第3章

第3章

次日,何楚还是定下扮演王娇蕊。

登台前,苏曼曼拽住她的手腕,小姑娘一脸的委屈愤恨,“我耍手段耍不过你,但你别得意......”

“我没耍手段,台下几百人在等着看,登台以后戏比天大,这是规矩。”何楚抽出自己的手,坦然上台。

“你是没耍,可你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团长肯定偏袒你......”

苏曼曼嘟囔两句,调整表情登台。

都是专业演员,上了台就跟换了个人,再大的情绪也收起来了。

演到男主振保和王娇蕊的经典对话。

何楚略微低头,眼角余光却正好瞥到晏迟殊,一排人里,他总是这样显眼。

西装不好好穿,上边三颗纽扣敞开着,露出一片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卓越,眼神锋利,跟大学时候,好像除了换了身衣服,竟是没一点区别。

她在看人,人也在看她。

晏迟殊的目光彷佛钉死在何楚身上,顷刻间就能扒下人几层皮!

裹满冷意的、凉津津的眼神,让何楚不自在的挪开视线,她深吸口气,努力投入表演。

“是从你起,我才学会了怎样爱,认真......的爱到底是好的,虽然吃了苦,以后还是要爱......”

话还没说完,何楚便眼尖的瞟见顶上的房梁已摇摇欲坠......

她下意识推开男主演,随后拉起苏曼曼就往后台跑,可跑的过快,两人都不约而同扭了脚。

苏曼曼烦躁的甩开手,“好好的演出,你疯了......”

话未完,房梁‘砰’一声砸了下来,干净的舞台瞬间灰尘四起。

苏曼曼骂人的话说不出来了,恐惧的哭了起来,那么大的房梁,砸下来正好是她的位置,要是被砸中,她就没命了。

变故一生,观众也坐不住了,她们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先生太太,惜命的很,哪儿还肯待在这房梁都能塌了的破地方?

何楚试图扶着墙站起来,可脚踝剧痛,已经红肿了大片,估计扭到了骨头。

余光中,她看见晏迟殊沉了脸色,正大步走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何楚忽然就看懂了男人冷峻面孔下的慌张畏惧,她下意识低头,视线盯着地面。

身后传来苏曼曼哽咽的声音。

“殊哥,我脚好痛,一步都走不了了,是不是断了?”

一声娇泣,让晏迟殊毫不犹豫往后走。

“忍一忍,我带你去医院。”

何楚没回头,却看见晏迟殊抱着苏曼曼往外小跑,一眼也未曾施舍她。

她眨眨眼,压下本不该有的酸楚。

殊哥是大学时候,她对晏迟殊的称呼,当时两人说好了,这个称呼,只有她一个人能叫。

也对,是她选了父亲的命,亲自推开晏迟殊,他往前看才是正常的。

人四散开来,团长率着保镖急匆匆赶来,见何楚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整个人脸色发白。

晏家何等身份地位,要是今天何楚真出了意外,他这个话剧团团长怕是做到头了!

“小何啊,你没事吧?真是对不住,房屋检查是半年前做的,按理说不会有意外......”

“团长,我没事,只是有点痛。”

何楚压下哽咽,强扯出一丝笑道:“但我崴了脚,应该也算工伤吧?我申请休养几天,可以吗?”

团长如释重负,这是不计较的意思啊!

他忙不迭道:“多休息两天,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小何啊,我跟你放句话,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王娇蕊这个角色都是你的!下个月演出的《花样年华》,你就演张曼玉那个角色!车子已经到门口了,我扶你上车,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有劳。”

两个小时后,何楚坐在医院顶层病房。

晏家的医院,顶层专供晏家人,一个病房将近一百平,家具电器应有尽有。

护士在给何楚冷敷,“何小姐,你的脚踝没有骨折,但扭伤的也很重,您回家尽量抬高下肢,避免水肿。”

何楚不经意瞟了眼外边,正好看见一截黑色西装,她垂眸,语气礼貌,“谢谢。你去忙吧,我自己来。”

“我就在隔壁,您需要什么,喊我一声。”护士放下冰袋,顺从往外走。

何楚低下头,自己冰敷痛处。

晏迟殊站在窗边,指尖夹着香烟,视线笼罩着何楚。

大概是送来的急,女人衣服都没换,身上还是舞台上的旗袍,她弯着腰冰敷脚踝,优越的腰线和白皙的大腿显露无疑,耳边一缕乱发往下坠,显得唇形饱满红润......

晏迟殊猛吸一口烟,星火明灭间,他眸子晦暗,不断翻涌的欲被强压下去。

他用手指捻熄香烟丢在垃圾桶,随后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何楚微微抬头,态度疏离,“二少,你女朋友没事吧?”

一声女朋友,让晏迟殊脸色微沉。

他迈步坐到病床边,伸手拉过女人脚踝。

何楚往回缩脚,平静如水的眸子注视着对方,“二少,这不合适。”

晏迟殊掀起眼皮扫过去一眼,强硬把脚拽了过来,看着肿起一截的脚踝,他不自觉皱了眉,用大掌轻揉患处。

明明是富家公子,可晏迟殊偏爱击剑、马术,掌心指腹粗糙如农民工,拂过的地方,让何楚觉得酥麻又舒服。

她抿了下唇,之前是她的错觉,晏迟殊和之前还是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是男人,散漫不羁,却浑身舒展开的性张力,他要是想,女人怕是要前仆后继。

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何楚脸滚烫,不敢让自己陷进去,忙用力抽回脚,余光瞥见横眉瞪自己的晏迟殊,脑子一快道:“我和你女朋友很像。”

“不像。”

晏迟殊双手环胸,视线意味深长盯着女人的胸,“她没你大,也没你贪。”

“二少自重......”

何楚话未说完,便听见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

是了,她是晏大少未婚妻,受一场伤,晏迟继总归要来看看。

她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我未婚夫来了,你走吧。”

泾渭分明的态度,让晏迟殊气笑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把我当成畜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