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路救星

08年,华国刚刚举办了世人瞩目的世界运动会,社会上一切都显得蒸蒸日上。

盛会的喜庆还飘荡在京郊的空气中,没有散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却是愁眉苦脸,炎炎夏日,他枯黄的脸上布满汗液,更叫人看了没精神。

他的身后,是医院洁白的墙壁,挂着鲜红的横幅:“热烈庆祝华国成功举办世界运动会!”

“大夫,交钱的日子还能再缓一缓吗?”男人正站在一楼的缴费窗口,脸上十分为难。

穿着白大褂收费人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医院也不是我家开的,我说了能算吗?ICU的费用你已经硬拖了好几天了,还不够?还要我们怎么给你宽限?”

“就一天,再让我迟一天我就有钱交了,”男人满脸焦急,说话时唾沫星子都吐到了窗口的玻璃上。

收费人员脸色不太好:“告你了,跟我扯没用,医院有规定。你孩子的床位撤不撤,我管不了!”

男人还想说什么,收费人员补了一句:“行了行了,你现在别浪费别人的时间,看看你后面有多少人在排队!有这功夫就弄钱去。”

男人叹了口气,只好离开。

走到医院的门外,男人找了个太阳不太晒的地方,掏出磕碰掉漆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哟,赵老板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什么?借钱?我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身上难有超过20的钞票呀!”

“喂,哦,是阿进啊?怎么?女儿生病了?我早就说了你一个人带孩子不行,你不听我的,现在呢?我有没有闲钱?老哥我这可真没有多少,尽量给你拿吧。在哪个医院?行,我明天去京郊看看大侄女去。”

“喂,赵进啊?怎么了?......”

...

名叫赵进的男人从下午3点打电话到5点,总共借了不到3万块钱。女儿住院,一天就要8000块,刚转移到普通病房,可医生说还要继续做手术......

太阳已经落了一半,天渐渐凉了,可他心里好像有火在烤一样煎熬。

眼看天色暗下来了,赵进抹了一把脸上冷下来的汗,先去旁边的小店买了一份尖椒肉丝盖饭,还专门让老板多放些肉,少放些青椒。顺带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盒烟,边抽烟边等饭做好。

老板把尖椒肉丝盖饭端上来了,赵进又要了一碗白米饭和一个塑料袋,用干净筷子把尖椒肉丝里的尖椒挑出来一些,几大口就把白米饭干完了。他再把剩下的、基本没动过的尖椒肉丝盖饭用塑料袋打包,回到了医院。

回到病房,女儿潇潇还在病床上睡觉,他晃着女儿的肩膀:“潇潇,起来吃晚饭啦。”

女儿睁开了眼,看到是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爸,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啦?”

“尖椒肉丝,你不是最爱吃吗?”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铁质的饭缸,盛好饭,开始喂女儿一口一口吃。

“爸,你吃了吗?”

“爸爸吃完了回来的,也是尖椒肉丝。”他努力给女儿也挤出一个笑脸,尽量不让自己心里的焦虑被女儿看出来,“大夫跟我说啦,说潇潇每天按时打针吃药,乖的很,很快就能出院回学校上学啦。”

女儿潇潇的眼睛亮了亮,嘴里还塞着饭,含糊不清的说:“真的吗?太好啦!爸爸,我想回家住,不喜欢在医院住。”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赵进笑着说,“好,那爸爸这两天就把你的房间打扫干净,等你回家去住!”

喂女儿吃完饭,赵进收拾好碗筷,让女儿好好休息。他在医院陪床好几天,今天得回家换洗一下衣物。

赵进左手提着脏衣服,右手捏着手机,思索着还能从哪里借点钱。犹豫了一会,他终于艰难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对不起老爹,我答应过你不再跟那帮人有联系,可是现在我没办法了......

电话通了。

“喂?谁啊?诶哟,进哥!弟弟可太想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进的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阳仔,哈哈哈,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吗?”

“嗨,不就那样吗,好不到哪去,也坏不成什么样。”

二人漫无目的地寒暄了一会,赵进觉得能说正事了。

“是这样阳仔,咳咳,我最近碰上点难处,”

老话说登天难,求人更难;黄连苦,没钱更苦,赵进为了钱的事儿开口求人,求的还是自己以前手下的小兄弟,内心又酸又涩。

“是这样,我女儿,最近住院啦。唉,前两天住ICU,一天就花8000块,还要做透析什么的。”想到女儿的小脸,赵进喉头发苦。

“我那小面馆也盘出去了,不提了;咳咳,就是说,兄弟你,你现在手头宽裕吗,我需要借点钱。”

“嗨!进哥你别急,别的事儿帮不上忙,钱的事儿弟弟这管够。”阳仔的声音让赵进胸口一松,眼眶一下就热了。

“好!好!还是咱们老兄弟够意思,我先谢谢兄弟了!”

“嗨!谢什么呀进哥,你这样可见外。”

“一会儿我得跟工商局的领导吃饭呢。这样吧,今晚11点吧,你有空吗,我要去维纳斯夜总会,就以前的工人舞厅!来了说我名字,我预定好了。”

“行,没问题,没问题。晚上11点,我一定到啊!好嘞!”赵进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