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家,手上攥着薄薄一张支票。
刚爬上三楼,就看到门外,一个男人正坐在角落地上打盹。
三十来岁的人了,怀里抱着个小学生的书包,很是怪异突兀。
我走近了,蹲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了他一声:「哥,起来了。」
男人很快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个头比我高出很大一截。
居高临下看着我时,却是满脸惊喜的小孩子语气:「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他总是记不住。
记不住家里的门锁密码,也记不住对我的称呼。
我开了门,带他进去,边无奈提醒他:「是妹妹。」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憨笑着说:「哦,好的。」
三年前那场事故后,他的脑子就坏了。
从前的天才学霸,事业强人,成了傻子。
也就这半年,才开始学会数一到十。
他说想去读书,我斟酌再三,就送他进了成人小学。
我鼻子有点酸,怕被我哥看到。
让他在客厅看电视后,我一头扎进厨房去做饭。
油烟味刺鼻,我咳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咳出了血雾。
身后我哥的声音传来:「姐姐,姐夫今晚怎么没来?」
我手忙脚乱擦掉了料理台上的一点血迹,回身看向站到了厨房门口的人:「什么姐夫?」
我哥奇怪地看着我:「当然是思言姐夫呀,姐姐的男朋友。」
我心口一滞,喉间一刹那像是堵了团棉花。
才突然想起,今晚我本是约了周思言一起吃饭的。
其实不只是吃饭,我俩谁都没说破,但谁都清楚。
他跟我青梅竹马,帮了我很多年。
我本是想好了,既然我跟他两情相悦,他不嫌弃我,那今晚我就答应他。
可如今……还是算了吧。
将死之人,就不必给他添麻烦了。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手机里周思言一直在打电话进来,再是微信和短信。
我按了静音,又按了关机。
我哥坐在我对面,突然问我:「姐姐不开心吗?」
我摇头,视线扫过被丢到一旁的手机:「没有,我很开心。」
我哥盯着我的脸:「那姐姐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