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此生不相见
肖承恩彻底怒了。
嫌恶推开我。
“乔洛莹你有完没完！简直就像个泼妇！”
说罢，他便拉起宋青染，抚慰着送她回卧室。
“别理她，让她自己清醒清醒，你明天还有公演，快回去睡吧。”
我蜷缩在地板上。
眼泪伴随着汗水，朦胧了我的双眼。
我紧紧的抱着小白，来抵抗那排山倒海的疼痛。
世界分割成两半。
我是献祭的尘埃，被反复激荡。
面前紧闭的两扇房门，像是无声的讽刺。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我的感觉好了点，撑着快要虚脱的身体，来到后花园里，蹲在小白平常爱呆的树下，一下一下的开始挖坑。
不过一夜。
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我的动作麻木而机械，小白小小的身体，渐渐被泥土掩盖。
一同埋葬的，还有我十二年的爱情。
十八岁到三十岁。
我还未来的及彻底盛开，便走向衰败。
6
天亮后，我直接去了医院。
医生拿到我的检查报告后，沉默了片刻。
“姑娘，你的家人呢？”
我怔了怔。
“我没有家人，您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吧，我承受的了。”
医生低下头，想了一会又问：“我看你怀孕了，孩子的爸爸呢？”
我轻笑了一声。
“死了。”
医生的脸上在这一刻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悲悯，神色复杂而纠结。
“姑娘，你的胃里，长了一个肿瘤，虽然现在还没最终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但就我从医几十年的经验判断，大概率是恶性的，而且，我怀疑，已经扩散了，所以你必须尽快住院，做一个全身的彻底检查，而且，估计要尽快终止妊娠，进行治疗。”
这段话，医生说的很艰难。
我却听得异常平静。
甚至有一瞬间即将解脱的畅快。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医生。”
从医院走出来，我站在热闹的街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流泪。
双眼的刺痛让我的心情凝固。
抬手抚摸过我的腹部，那个小小的生命，不被爱和期待，所以连来到这个世界的资格都没有了。
路上行人匆匆。
有小朋友稚嫩的叫着妈妈，笑靥如花。
这一刻，我突然有种冲动。
我想生下这个孩子，用我的生命兑换。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别墅里很安静。
我准备上楼去收拾行李。
既然我已经失无可失，那就让渣男和垃圾，就彻底烂在这栋房子里吧。
可刚走上一半，就看到宋青染正抱着双臂站在那里。
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极了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一见我就笑了。
笑容里全然没有之前的可怜兮兮，尽是恶劣的嘲意。
“回来前，我还想过，承恩哥哥娶了你这么久，多少会有点感情，那么我想夺回他总该费点力气，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没用啊。”
她像是炫耀，唇角带着得意。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乔洛莹，这么多年了承恩哥哥最在意的还是我，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懂不懂啊，你就是太廉价了，才会不被珍惜。”
宋青染高高在上的睨着我。
向我诉说着，她才是经久凝固在肖承恩心头的朱砂痣。
我很讨厌她。
从小到大。
可现在，我只想离开，肖承恩我不要了。
我没理她，翻了个白眼，准备越过她回房间收拾东西。
可宋青染不依不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看过了，你们主卧的装潢，你不知道吧，那全都是我的喜好，乔洛莹你可真悲哀啊，不知道承恩哥哥每次跟你睡在那张床上的时候，到底想的是谁？”
我垂眸看了眼她的手。
“放开。”
宋青染冷嗤一声，缓缓贴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看到你的检测报告了，我知道你是真的怀孕了，可是怎么办，肖承恩这次我势在必得，所以，一切障碍都得排除。”
我突然意识到不好，本能想躲。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宋青染用力一推，我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最后的意识，是肖承恩冲了过来。
宋青染梨花带雨的哭诉着：“承恩哥哥，姐姐质问我为什么破坏你们，她要打我，我一害怕，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肖承恩温柔的安抚她。
“不要怕不要怕，有哥哥在。”
我能清晰的感知到，有血液从下身不断地流出来。
随之一起消失的意识彻底抽离。
7
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十八岁，最初遇到肖承恩的那个夏天。
我爬上树，准备将不慎掉落下来的小鸟送回它妈妈身边，可一脚踩空，直接摔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我稳稳的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十九岁的肖承恩笑容灿烂，一瞬间就照进了我的心里。
从那明天起，我就一直追在肖承恩的身后。
即便知道他心里有个想爱而不敢爱的朱砂痣，即便因为他是个孤儿，我爸妈坚决反对我跟他在一起。
我还是飞蛾扑火一样的爱了他十二年。
为此不惜跟家族决裂。
毕竟在乔家，我只是个联姻的工具。
既然不能联姻，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被家族抛弃，是早晚得事。
宋青染的父母，救助过孤苦无依的肖承恩，所以他竭力的向上爬，用尽全力回报宋家，小心翼翼的呵护宋青染。
这些我通通都知道。
却还是天真的以为，只要我用心待他，总能把这块顽石焐热。
后来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承诺我，会爱我一生一世。
不过如今看来，也不算骗我。
毕竟我快死了。
我是个可耻的恋爱脑。
所以我也因此付出了代价，这很公平。
8
再醒来，是在医院里。
仪器的声音滴答作响。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人在。
我抬手按响呼叫铃。
护士很快进来，见我醒了很是高兴。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问道：“我丈夫呢？”
护士闻言，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打抱不平，又怕**到我，态度别扭。
“我真是搞不懂，你的孩子没了，他居然提前离开了，连你的报告都没来得及看，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情。
“那他知道我的病情了吗？”
护士摇了摇头。
“还没来得及说，只是先帮你处理孩子流产的事情，不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以你现在的情况，会要命的！”
我并没有多解释，只是向护士道了谢。
等她离开后，我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接通的一瞬间，那个久违的声音传出来，我差点落泪。
“乔洛莹，不过结个婚，你消失了三年，我**的服气了，用不用这样？”
谢怀洲顽劣不羁，语气乖张。
跟小时候一个样子。
我轻咳了一声，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对面沉默了几秒，语气立刻严肃起来。
“你怎么了？”
我想要笑笑说自己没事，却怎么努力都没成功，只得苦笑着说：
“没什么，只是赌输了。”
谢怀洲沉默的挂掉了电话。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当年为了肖承恩跟乔家决裂时，他曾经恶狠狠的对我说：“乔洛莹，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时的我飞蛾扑火。
一脸傲慢的看着他，神情倨傲。
“不可能，我用我的一切去赌，肖承恩绝不会让我输。”
我断绝了跟从前的一切联系，走的骄傲而自信。
不过三年。
结果便已经分明。
当然，我愿赌服输。
9
谢怀洲带着我回了趟别墅。
当然我确定现在肖承恩一定不在家。
因为新闻刚刚报道，著名舞蹈家宋青染在公演途中扭伤了脚，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陪伴她的，是我市科技新贵，肖承恩。
说实话，我真的挺为他们的感情感动的，毕竟刚刚失去了孩子，老婆还躺在病床上，肖承恩也能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不管不顾冲去宋青染的身边。
我收拾了一些随身的衣物和证件，然后找了个铁桶，一把火把所有和我相关的东西全部烧了。
火苗激烈的跳动着，在安宁的午后。
当这些陈旧的东西渐渐失去生命力，却像是为我平添了一分生机。
谢怀洲站在我身后。
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讽刺，带着微微的怒我不争的心疼。
“乔洛莹，你的眼光真是从小到大都一如既往的垃圾。”
我难得没有跟他争辩，毕竟三年没见。
我含笑回头。
“那还有个好消息，要不要我说出来让你高兴高兴？”
谢怀洲别扭的转过头，不肯看我。
“谁要听你的好消息，你这个蠢货，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我撇了撇嘴，无不可惜的说道：“我得了胃癌，晚期，所以以后，大概也做不出什么有眼光的事情了。”
谢怀洲猛地看向我，眼睛肿充满了不可置信。
“乔洛莹，这玩笑不好笑，你给我收回去。”
我平静的看着他，眸光中无波无澜。
再这样的对视中，谢怀洲终于确定了我并不是在开一个恶劣的玩笑。
一米九的大个子，就那么突兀的一**坐在地上，哭出了声。
“乔洛莹，你个王八蛋，你耽误了老子这么多年，你要是敢死，老子真的会杀了你！”
我温和的笑着。
伸手拍了拍谢怀洲的头顶。
“谢怀洲，所以我死之前，不想再跟肖承恩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清理掉了自己在这里的所有痕迹，便拉着行李箱跟谢怀洲一起离开。
刚走出别墅门，就看到抱着宋青染下车的肖承恩进门。
看到我们，他微微一愣。
转而换了一副愤怒的表情。
“乔洛莹，我还没死呢！”
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避，平静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当你死了。”
肖承恩气笑了，将宋青染放在妥帖的放在地上，上前一步，扯住我的手腕。
“公开带着行李，准备跟这个野男人私奔，我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浪荡！”
我不想解释。
这一瞬间，我只是惊异的发现，这些难听的话竟然无法带给我任何的触动。
“我们彼此彼此，至少，我还没有让另外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不过，你给我打了个好的榜样，我会好好跟你学习！”
“你......”
肖承恩脸色发青，气的青筋暴起。
宋青染在这时一瘸一拐的走到我们面前。
“姐姐，你这样，承恩哥哥会很难看的。”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青染演戏，真心觉得她不适合当舞蹈演员，否则这辈子怎么能有机会将奥斯卡金像奖搬给她呢。
10
我突然觉得，反正都要死了。
脑袋嗡嗡作响，冷冷的看着宋青染，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疯了一样的骂道：“宋青染，你爸妈死了，所以你的家教也跟着死了吗，没人教过你，你这些行为，都是多么肮脏可耻吗！”
肖承恩见状，上来就想推开我。
却被谢怀洲一拳打倒在地。
“老子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如果早知道你是这种垃圾，我当初就是绑，也会绑着洛莹决不能嫁给你！”
肖承恩不甘示弱，从地上爬起来就反击。
“你算什么东西，现在乔洛莹还是我老婆，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他们了，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肖承恩很快落了下风。
宋青染哭喊着扑过去，一把推开谢怀洲，护在肖承恩的身前。
“别打承恩哥哥，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的话凄厉而尖锐，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终于彻底崩溃，拽住肖承恩的衣领，死死的盯着他。
“肖承恩，就是这个女人，刚刚杀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不相信吗，我可以告诉你，为了小白我在家里安了监控，那天的一切都拍下来了，你真让人恶心！”
宋青染闻言脸色惨白的僵在了原地。
肖承恩怔了怔。
抬手想要抹去我的眼泪，却被我一下拍开。
“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凭什么我的孩子要这么悲惨的死去，肖承恩，我诅咒你，会下地狱！”
话说完，一股气血翻涌，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喷了肖承恩一身。
肖承恩一脸惊慌的死死抱住我，声音颤抖的哭喊着我的名字。
“这是怎么了，莹莹，莹莹，你别吓我！”
谢怀洲一脚踹开肖承恩，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你要带我老婆去哪？”
谢怀洲冷笑的斜睨着他，声音阴鸷：“她不想再见到你！”
11
以谢怀洲的能力，肖承恩压根进不了医院。
我醒过来后很长一段时间，经常能听人议论，医院住院部的大楼外，站着一个神情憔悴的男人，被保安阻拦也不走，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一遍一遍的叫着莹莹。
谢怀洲就像失业了一样，每天陪在我身边，24小时除了洗澡上厕所，都陪在病房里。
我看着他强装开心的样子，淡淡一笑。
“谢怀洲，你不要这样。”
他闭了闭眼，弯腰帮我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纸巾，上面沾染着我吐出来的血迹。
谢怀洲红了眼眶。
“乔洛莹，为了这么个男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后悔了吗？”
我平静的看着他。
“后悔啊，可是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后悔药，谢怀洲，像我们这样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家族联姻的工具，可是当我想要挣脱这种命运的同时，就意味着要失去许多特权。”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是因为真的爱肖承恩，所以义无反顾的为他背叛全世界，还是他刚好在我想要反抗的时候出现。”
谢怀洲低下头，拳头紧紧的攥着。
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束手无策，可我知道，大限将至，我们都无能为力。
所以我自以为是的换了个话题。
“我看新闻说，你要订婚了？”
他蓦的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乔洛莹，如果我不订婚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也像你一样勇敢挣脱命运的机会？”
我摇了摇头。
“你看到我的结局了，不必试了。”
12
乔家默许了谢怀洲对我的帮助，并积极的为我找到了一家疗养机构。
却不肯见我。
妈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她声音浅淡，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是告诉我：“洛莹，你自己的已经选择了，就要吃下这个苦果，你知道的你不能成为乔家的污点，所以抱歉，爸爸妈妈不能去看你了。”
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拆出了电话卡，扔进了马桶里。
在疗养院的日子我过的很平静，谢怀洲妥善的帮我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
我偶尔会在电视新闻上看到，宋青染爆雷，有人实名爆料她在国外的时候给富豪当小三，结果被原配打到流产才灰溜溜的回国。
并且，她还有长期使用违禁药品的不良记录。
而肖承恩的科技公司，屡屡受创，几乎快要破产。
我知道，是谢怀洲的手笔。
期间，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我新号码的好朋友，曾经联系过我几次。
她们说肖承恩疯了一样的到处找我，一遍遍的求不同的人给我的手机打电话，却都发现无法接通。
而家里的东西，也早就被我一把火烧干净了。
肖承恩在我每个朋友家楼下轮换蹲守，像个幽灵一样在她们不加防备的时候冲出去，苦苦哀求着想要得到我的地址。
在最落魄的时候，他也没求过谁。
如今这样，我并没有丝毫的感动。
朋友咬牙切齿，满心愤懑的指责：“肖承恩，你自己做的事情，人神共愤，你这样的渣男，老天会收拾你。”
肖承恩对着朋友跪了下去。
求她怎么骂都行，只是想再见我一面。
我叹了口气，还是去见了肖承恩。
毕竟朋友们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总是被人这样骚扰，于她们都是负担。
肖承恩瘦了很多。
精神也有些萎靡。
再见到我的一瞬间，迅速的朝我跑过来，甚至脚下踉跄的差点摔倒。
谢怀洲一脚踹开他，不允许他碰我，保镖见状直接把他拦在了距离我的两步之外。
“莹莹，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发现我的生活全乱套了，我连觉都睡不好，我们去治病，我陪着你，我再也不会见宋青染了，求求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肖承恩的声音哽咽，痛苦的神情不是伪装。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肖承恩，我的孩子没有了，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杀子仇人，我怎么可能愿意在看见你的嘴脸呢？”
肖承恩怔住了。
视线随之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知道他一定看了监控视频，所以在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引狼入室的是他。
背叛感情的是他。
不忠不义的也是他。
肖承恩渐渐弯下腰，痛苦的哭出了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莹莹，如果你不肯原谅我，我就还你跟孩子一个公道，到时候，希望你还能想起一丁点我的好。”
他说完，想要靠近我一点，却再次被保镖隔开。
最后，只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落寞的离开了。
那种无力，我曾深有体会。
如今，也该物归原主。
13
我没想过肖承恩能做出什么赎罪的行为，甚至没有当回事。
这段时间谢怀洲从欧洲请到了一位知名的胃癌专家，对我的治疗给出了新的方案，还颇有成效。
我在积极的治疗下，癌细胞居然得到了突破性的控制。
这天做完化疗，谢怀洲却没再治疗室外面等着我，我有些疑惑的问保镖。
“谢怀洲人呢？”
保镖支支吾吾，更引起了我的怀疑，
我正要给他打电话，却看见他刚好从电梯出来。
“你去哪了？”
谢怀洲看上去很疲惫，却在见到我之后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
“你做完了啦，我还以为赶得及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点。”
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到底去干嘛了？”
谢怀洲突然笑了笑，笑容里有我看不懂的解脱和自在。
“乔洛莹，我有两件事想告诉你。”
“你说，我在听。”
他垂眸犹豫片刻，才开口道：“第一件，肖承恩杀了宋青染，现在被抓了。”
我闻言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个消息的每一个字我都看得明白，组合在一起却是那样陌生。
“为什么......”
谢怀洲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了我的手里。
“这是他留给你的，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接过纸袋，刚想打开，却被他按住。
“你打开之前，我想先跟你说第二件事。”
我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忘记了去看肖承恩的纸袋。
“我退婚了，现在也被赶出了谢家，我们一样了，不过我比你强点，我还有自己的公司。”
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深情，看的我本能的想要逃避。
可他却强硬的不允许我逃避。
“我不需要回应，你也不用跟我说你的身体，乔洛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你马上死去，我也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我想，你一定懂我在说什么。”
我彻底沉默了。
谢怀洲的想法，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沉溺在跟肖承恩的纠葛中，从没有给过他回应，而如今，却是他把我从地狱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我无法承诺。
却同样也拒绝不了。
14
我去了趟看守所，见到了肖承恩。
他见到我的时候显得很激动，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情感起伏。
甚至连那些恨意都已经不存在了。
因为化疗，我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带着谢怀洲给我买的卡通帽子，靠在他的怀里，平静的看着肖承恩。
“我给你和孩子，报仇了。”
肖承恩看着我，笑了笑。
我没说话。
他苦笑这摇摇头。
“莹莹，我还是把你弄丢了对吗？你好好治病，我先走一步，如果到了那边，我做牛做马，把今生亏欠你的都还给你，好不好？”
我抬头看了眼谢怀洲，然后拿出了那只牛皮纸袋，放到了肖承恩的面前。
“肖承恩，爱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现在我快死了，就不让你脏了我的轮回路了，这个我没有打开，也不想看，我只希望，从此以后，天上地下，我们不再相见。”
肖承恩的眼泪滑落。
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起身，跟着谢怀洲离开了看守所。
外面的阳光很好。
我跟谢怀洲去了海边，海风席卷着微凉的风。
他紧紧的拥着我。
“谢怀洲，虽然暂时控制了我的病情，可是我们都知道，那一天是迟的事情。”
谢怀洲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发丝。
“那就珍惜每一天吧，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还爱。”
我这一辈子，马上就要到达终点。
或许还能再赌一次。
但愿这次不会输，也希望来生能一直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