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方东雯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拍着胸脯保证:“我就算是抛弃我哥,也不会抛弃你的。”

“你还是尽快抛弃我吧。”低醇磁性的嗓音从俩人背后的窗户里飘了出来。

方东雯蹭的一下站起来,从外面拉开窗户,看着里面的男人,讨好说:“哥,你今天好点了吗?”

男人穿着深蓝色的粗布长裤,洗得有些发白的上衣,头发没有打理,有两撮头发支棱起来,沉稳中又带着几分不羁,脸色还有些发白,手里拿着本书,懒懒靠在床头。

柳翠翠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有些不自然地将葵花盘挡在自己的胸前,好似这样能抵挡住心跳的频率。

她很不讲理地将这归结为原身身体的本能反应。

方东铎这男人长得可真好,光是看着这张脸,柳翠翠都能干噎好几个杂面窝窝头;声音、身材、脸蛋,都长在了柳翠翠的心坎上。

两家就住对门,想着以后扭头就能看到方东铎这张俊脸,柳翠翠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咳咳。”方东铎轻咳两声。

柳翠翠依然用那双招人的狐狸眼看着他,方东铎有些恼火,又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毕竟眼睛长在人家脸上。

他又重重咳了几声。

“你哥有肺病?”柳翠翠看着方东雯问,那眼神分明在说: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病,她很是嫌弃地移开视线。

方东铎又咳了起来,这次不是装的,是被柳翠翠这个女人给气的。

方东雯怕她哥在床上坐的久了,无聊,就搬了一张凳子放在院子里,让方东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哥,我去隔壁村子找翠丫,她明天出嫁,有些针线活要做,我今天去帮帮忙。水我给你放这了,渴了自己倒。”

方东雯安顿好自家哥哥,又扯着嗓子对柳翠翠喊:“翠翠,你帮我照应点我哥。”

柳翠翠正在费劲搓衣服,这个年代连洗衣粉都没,这粗制滥造的肥皂,根本不出泡沫。她没声好气应了一声。

方东铎闲来无事,就看对面的女人。那女人一直在骂骂咧咧的。

“大爷的,肥皂是那个无良厂家生产的,我要打质量监督局的电话。”柳翠翠一边搓洗衣服,一边抱怨。

撕拉~

“这布的质量也太差了吧。”柳翠翠看着手里裤裆被撕破一个大口子的裤子,啧啧嘴,有些心虚,这可是青泽的裤子,是用一件衬衣改的,唯一的一条裤子。

虽然是个6岁的小娃娃,可柳翠翠每次对上那双乌亮清明的眸子都会有些心虚。

这年头买布不是有钱就行,还需要布票,巧的是,她没钱,也没布票。

小孩子的衣服都是用大人穿破的,改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块布用九年,也难怪会一搓就破。

柳翠翠盯着破裤子看了很久,最终放到了晾衣绳上,冲屋里喊:“青泽,你裤子上破了那么大的洞,肯定是被树枝给剐到的。”她决定把这个问题还给青泽。

“我脱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青泽光着**在被窝里,那是他唯一的一条裤子,他向来很爱惜的。

“肯定是你不小心弄破的,没关系,小男孩都好动,我改天到县城里供销社给你再做一条。”柳翠翠说话很有技巧,一张一弛之间,坐实了青泽弄破裤子的事实。

目睹一切的方东铎,唇角抿起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那我现在穿什么?”沉闷的童音从屋里面传来。

柳翠翠翻箱倒柜找出来自己一条7分裤,青泽穿上长虽然长了一点,可总比光**强。

“我**女人的衣服。”青泽毫不犹豫说。

“什么女人、男人,我是你娘。你就先凑活一会,我明天一早就去县城行不。”

柳翠翠耐心和他商量。现在去县城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她现在没钱,也没布票,都怪自己当时太傻把钱全部还给方东铎了。

“不行。”青泽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那你就在被窝里光着别出来了。”柳翠翠柳眉倒竖,真不知道这个小孩,穷讲究什么,自己都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女人的衣服,她可不惯着。

她扭身走到后院,整理后院的一分自留地,打算种点什么。

“妹妹是个大胖猪,哥哥是个流氓犯。他们一家子都是王八蛋,王八蛋。”嘈杂而整齐的童声从门外传来,柳翠翠蹙眉,熊孩子这种生物怎么还不灭绝。

十来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在方家篱笆园门前手拉手唱着自己新编的儿歌,不是道是谁带头往院里扔了一块石头,其他的孩子争相效仿。

院子里唯一的“流氓犯”方东铎也就成为了“活靶子”。

“滚开。”方东铎厉声斥责。

可熊孩子欺负他腿动不了,反而更加来劲了。石块、土块、羊粪蛋、像是冰雹一样朝方东铎砸过来。

当一块被风干的牛粪,落在方东铎茶碗里的时候,他忍无可忍,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脸色阴沉至极。

紧接着听到阵阵连续的痛苦的呼喊声。

十几个熊孩子,像多米诺骨牌倒在一起。哎呦哎呦的起不来。

柳翠翠手里拿着擀面杖,笑的很是邪恶:“唱呀,怎么不唱了,刚刚那个我不喜欢听,我要听《大海航行靠舵手》。合唱四十遍,我就放你们走。”

她从院子里拽出来一把藤椅,坐在上面:“开始吧!”

“不唱?那就是想挨揍。”柳翠翠挥了挥手里的擀面杖,好心提醒:“你们家大人都在挖渠呢,不会来救你们的。”

几个熊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不甘情不愿地唱起来:“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长壮。”

“给我笑起来,情绪饱满一点。”柳翠翠用擀面杖敲了敲椅子扶手,发出笃的声音。

“声音高点,是没吃饭吗?”

四十遍唱完,熊孩子门口干舌燥,就差口吐白沫了。

刚好下工的哨声也响了。

柳翠翠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这么编排别人,我饶不了你们。还有这件事不许告诉你们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