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份离婚协议书不是他给程舒舒的那一份。

他给的离婚协议书中,给了程舒舒房产和钱,足够她用后半辈子。

程舒舒这份,什么都没要。

自从程舒舒这个女人横插在他和忱筠中间,他无时无刻盼着和程舒舒毫无关系的一刻。

可不知为何,拿到了离婚协议书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在众人一声声的恭贺声中,陆经桁手机振动,来电显示“忱筠”。

所有的不快瞬间被抛到脑后,他眉目含笑接通电话往外走:“小乖你到了!我下来接你!”

“舒舒!”陆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程舒舒,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程舒舒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程舒舒,“你从公寓搬出来了?”

“嗯。”程舒舒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

既然她不要陆经桁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陆经桁回忆的公寓里。

“你这几天住哪儿?”陆子怀没给程舒舒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程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林家了吗?”

提到林家,程舒舒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陆子怀:“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陆经桁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陆经桁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

儒雅如陆子怀,也被程舒舒突然冷硬的话刺痛。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程舒舒,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

陆子怀顾不上捡,用力攥住程舒舒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

“要是程舒舒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程舒舒看着陆子怀表情变得错愕,语声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海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

她十岁被陆家带回去,和陆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

曾经,程舒舒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

陆子怀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子怀哥!程学姐……”

听到阮忱筠的声音,程舒舒从陆子怀手中抽回胳膊,捡起陆子怀的外套,递给扭头同阮忱筠打招呼的陆子怀。

阮忱筠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阮忱筠还是头一次见程舒舒。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程舒舒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程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

程舒舒只觉好笑。

陆经桁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阮忱筠信她。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程舒舒道陆后,抿了抿唇又说,“阮小姐,祝你和陆经桁永远幸福。”

阮忱筠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经桁哥都想起来了吗?”

程舒舒摇头:“是我放弃了。”

“小乖!”

陆经桁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阮忱筠。

他火速将阮忱筠从程舒舒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程舒舒对阮忱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阮忱筠不见陆经桁,哭着让他对程舒舒负责。

陆经桁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程舒舒**。

可事实上,陆经桁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程舒舒做过。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程舒舒给阮忱筠说当晚的事。

见阮忱筠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阮忱筠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阮忱筠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阮忱筠挣开陆经桁,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

陆经桁没接阮忱筠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阮忱筠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程舒舒明白。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

阮忱筠看了眼程舒舒的背影,柔声安抚陆经桁:“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经桁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程学姐的感情,怨我。”

今天陆经桁要向阮忱筠求婚,有朋友给阮忱筠剧透了。

“是不是程舒舒和你胡说八道什么?”陆经桁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阮忱筠解释,他几步追上程舒舒,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程舒舒,“你又和忱筠胡说八道什么了?!程舒舒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

“舒舒!”陆子怀惊呼。

陆经桁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程舒舒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

“程学姐!”

阮忱筠和陆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

“经桁哥你这是干什么!”阮忱筠紧紧扶着程舒舒冲陆经桁嚷嚷。

程舒舒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

“陆经桁你疯了!”陆子怀试图将程舒舒扶起来,“我先送舒舒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