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颐醒了。
寡母郑夫人喜极而泣,命人将我与温素从新房叫来。
看到我,郑清颐眼中泛起波澜:「夫人。」
我一愣。
与他成婚一年,从不曾听他如此唤我。
再者,我们三年前便已和离,实在不能再当他「夫人」。
我尚未来得及解释,他视线一转,看向我身旁的温素:「这位是……」
郑夫人抢在我之前开口:「这是映娘的远房表弟!」
等安抚好郑清颐再次睡下,郑夫人同我们解释:
「大夫说颐儿昏睡太久,忘记了一些事情,再受不得半点**,如今他既已忘了与映娘你和离之事,便暂且安抚住他,待他病情稳定,娘一定和他说清楚,断不会阻了你与温素的姻缘。」
三年都等得,自也不差这一两日。
我抿唇应下。
郑氏是平阴数一数二的富户,独子郑清颐更是文采斐然、天之骄子,年仅十六岁便考中解元。
而我家是卖汤饼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我本无缘与其结亲。
只因三年前郑清颐的心上人远嫁洛阳,郑清颐与之赌气,在心上人出嫁前一日,随手向我家下了聘。
大大小小的红箱笼将我家狭小的汤饼铺子堆了个满满当当。
丰厚的聘金正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
阿弟入学的束脩、汤饼铺子的租金,还有阿姐的救命钱……
爹娘说阿姐婆家生意上出了问题,要她回家筹钱,若筹不到钱,她也不必回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没钱就要休弃。
世道严苛,女子被休几乎与丧命无异。
爹娘整日叹气垂泪。
我似乎已无不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