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凉得彻底那种。
但我也活了,成了丞相大人的宠妻。
也正是因此,丞相大人要带我去六王妃的丧礼,也就是我自己的丧礼。
很巧,这副身子也叫池棠,生得与我有七八分相像,这一切都是那么巧,巧到像是刻意安排的。
我甚至觉得,我是我自己的替身。
我落水那日,她也落水了,或许是因为这个,我才成了她。
如今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报仇。
二
那是三日后。
我远远地站在灵堂外,听见有人在为我哀哭。
说来讽刺,我死后,他们也只是简单办了个葬礼,而六王爷叶润和那侧妃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淌了几滴猫尿。
我不禁冷笑。
「棠儿,怎么了?」身旁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
我转头看去,是丞相大人陈俞。
我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回大人,没什么。」
陈俞没再问什么,往里瞥了一眼,冲我淡淡一笑,「进去吧。」
我走了进去,视线扫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并没有看到六王爷和侧妃。
人很多,府上的小厮来来往往,我和陈俞走散了。
也罢。
我走回了我以前住过的屋子,房门大开着。
我走到门口时,半只脚刚踏进屋子,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王爷,轻点~」
王爷?叶润?
我下意识地往房里一看,就是一副扎眼的真人版春宫图。
叶润一丝不着地转头看我,满脸写着惊恐。
我呼吸也跟着滞了一瞬。
这他娘的,我的灵堂还摆在前院,他却在后院快活?
嗬!tui!
我刚要上去,手便忽然被另一只手拉住了。
那人力气很大,将我往后一拉,我便生生撞进了他怀里。
接着我眼睛就被一双手捂住,头顶低低响起一道声音,「别看这些,脏了你的眼。」
这声音,是陈俞?
不过他怎么在这儿?
陈俞将我推到了外面,又走了进去,冲一丝不挂的两人弯了弯嘴角,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臣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
叶润扯着被子遮羞,一时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你……本王可告诉你们,今日的事你们若敢透露半个字出去,本王定不会放过你们!」
陈俞轻轻点头,脸上依然挂着人畜无害的笑,「臣都懂。」
他说完,转身就退了出来。
「回吧。」
我愣愣地点头,没想到他竟真的会答应叶润。
……
回府路上,我们俩坐在马车上都没说话。
只是快要到的时候,陈俞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夫人今日怎么去了后院?」不等我说话,他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找了夫人好久。」
他这语气,我听着怎么觉得他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我清了清嗓,「妾身……急着找大人您,不知怎的,就去了后院。」
陈俞笑笑,「现在怎么反倒拘谨起来了?」
闻言,我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俩以前怎么相处的我怎么知道?
我没法解释,也只是抿唇一笑,蒙混了过去。
三
第二天,六王妃尸骨未寒,六王爷就在后院寻欢作乐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用猜也知道,陈俞的手笔。
毕竟那天,这事只有我和他看见了。
我倒是没想到,这陈俞是个笑面虎。
他下午回府的时候,还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同我用着晚膳。
又往我碗里夹肉,「你身子还未恢复,多补补。」
我看着碗里那油亮亮的鸡腿,低头应了一声,「是。」
万一穿帮了可就不好了。
用完晚膳,陈俞又去忙了。
说起来,这陈俞确实挺厉害的,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皇帝沉迷美色,所以政事几乎都是由陈俞打理,也是因此,朝廷上下安稳,才不至于令人不满。
夜晚,我坐在院子里吹着风,又命人拿了些甜饼。
「夫人,大人说,今晚忙完便早些来陪你。」我身旁的侍女说道。
我举着甜饼的手顿了顿。
陪我?
这么想着,我抬头问道,「小翠,我跟大人……多久没那啥了啊?」
小翠皱了皱眉,紧接着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回夫人,您……还没有跟大人同过房呢。」
「没有?」我也跟着皱起眉头,「成婚这么久都没同过房,你们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四
小翠一脸认真地想了想,点头,「听夫人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奴婢在府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大人与哪个女子……」
小翠话没说完,但我已军懂她意思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怎么应对那档子事。
「我们大人对夫人可是一直很上心的。」小翠说着,腼腆一笑,「真是羡煞旁人。」
我懒懒地往后一靠,将嘴里的甜饼咽下,长叹道:「上心也没用啊,女人总有一天会老的,无所出,以后只会沦为弃妇。」
这几日,离开了六王府,我的心是静了一些。
若能再回去看看我爹娘,就更好了。
「夫人,你这几天真的变了许多。」
小翠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吓得我顿时打了个激灵。
「怎么变了?」
「话变多了,性子也变开朗了。」小翠说道。
我咽了咽唾沫,「那……那我尽量把嘴闭上。」
不过这也太难了,我就是个话痨子啊。
小翠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夫人能多说说话,自然更好啊。」
闻言,我悬着的心才又放下。
没关系,只要陈俞没发现就好,我只是怕被发现后,被人当成疯子。
之后我让小翠退下了,独自坐着摇椅躺在院子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陈俞清晰的下颌线。
他力气大,步子稳,靠在他怀里很有安全感。
被这么抱着,我不大自在,可要是挣脱下去,岂不是会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只是他胸前这两块硬硬的是?
这么想着,我伸手摸了上去。
只是手心刚贴上去,头顶便传来一道声音,「才半会儿不见,夫人的色心见长啊。」
被他这声音这么一吓,我手赶忙缩了回去,讪笑道:「夫君,我是想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强身健体。」
真丢人。
陈俞低低一笑,什么都没再说。
走进房间,他将我放在了床上,便脱去了外衣。
陈俞将衣服放好,转头看我,问了一句让我一头雾水的话,「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啊?」我微微皱眉,紧接着便摇了摇头,「不怕啊,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还是先治治你的隐疾吧。
「你不是池棠,对吗?」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脸上依然挂着那淡淡的笑容,他好像永远都是这幅面孔,「她不会这么熟悉六王府,不喜甜食,不会叫我夫君,你现在的性子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你是谁?」
失策了。
可我的确不知原来的丞相夫人是什么性子,要我装,也没个模板。
我还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语气又带着些失落,吸了吸鼻子,「女人如花,过了花季便无人问津,被人遗弃,妾身只是想开了,想在这有限的日子里,与大人做一对恩爱的夫妻,这都有错吗?」
我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至极,还抹了一把口水挂在脸上。
「想开了?」陈俞勾了勾唇角,「那本相便好好疼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