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婚礼,铺满了白玫瑰。
身穿圣洁婚纱的付子妍端坐在化妆镜前,男人的大手捂着她的脸,温润轻柔地说道,“给他注射了这瓶药,他死了,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付子妍妆容精致的脸煞白,紧张地手心冒汗,可是看着镜子里男人俊逸的面容,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喜欢裴言澈,但裴言澈却让她杀人,杀的还是裴家大少爷——裴鹤年!
战战兢兢的眼神偏了偏,瞥着手边的药瓶子,付子妍心乱如麻,“大哥死了,我会坐牢的……”
“怕什么,他成植物人两年了,死了也正常。”裴言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温热的呼吸伴着蛊惑的话,“亲爱的,难道,你想跟残废过一辈子?”
付子妍怔忪,今天的婚礼,她一个人参加。
如果裴鹤年不死,她后半生都只能守着那个活死人。
她不要!
入夜,裴家。
付子妍看着富丽堂皇的漪澜院,脚步空浮。
佣人领着她走过宽敞的台阶,笑说道,“少奶奶不必这么紧张,大少爷不会知道今天是他新婚,更不会在意新娘子是谁。”
付子妍还是禁不住发抖,她知道包里带着的除了一些私人物品外,还有裴言澈交给她的氯胺酮。
注射后,可引起高血压,心率加快,用在植物人身上,无疑是致命毒药。
从小跟着爷爷学医,这点药理尝试还是清楚的。
只是……
真的要用悬壶济世的手,去杀掉一个人么?
她心神恍惚,佣人已经带着她推开了一扇门。
房间宽敞,却密不透风,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付子妍踏进门,佣人开了灯。
如蜜的灯光下,是散落的红玫瑰花瓣,墙边团簇的气球,有个绒花的囍字。
“少奶奶,夫人说了,早生贵子。”
佣人留下这一句,便关上了门。
付子妍呆愣地杵在原地,看到了躺在那张大床上的人。
他身边摆放着氧气管,心率仪,虽然医学仪器都没运转,但是可想而知,随时准备救命用。
早生贵子……
这要怎么生?
她早先就知道裴家是这个心思,否则,就她的家世,哪能嫁给裴家大少爷。
付子妍心底门儿清,她吞了口唾沫,缓步走过去。
平躺在床上的男人,渐渐地映入眼帘,凭着灰黑被子裹着的身躯高大。
或许是因为结婚,他哪怕毫无意识,还是穿了西装,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棱角分明的面容。
付子妍几乎没有在现实生活里见到过这么精致的男人,眉毛根缕分明,鼻梁挺拔似古希腊雕像,他唇瓣厚度适中,轮廓明晰。
这样一个人,新婚夜就要死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
付子妍掏出了药瓶,在床边顿了好半晌。
她只需要将药注入他的身体里……
几乎可以想象到,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会浑身痉挛,呼吸急促,短暂地像是醒过来一般,可能会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她,无声控诉,然后趋于平静,死得无声无息。
想到这里,付子妍的手开始发抖,眼泪布满了眼眶,低声呢喃道,“对不起,阿澈,对不起……”
她办不到手染鲜血,匆忙在包里翻找,掏出的是小羊皮的练针袋,展开来,是一根根细长银针。
“杀你我下不去手,救你,我可以!”
爷爷教导她二十年,伤者在跟前,哪能无动于衷,爷爷常说,医者仁心,见不得苦楚。
月夜漫长,女人细手捏着银针一端,细致地转动针杆,直至针尖深入病人穴位里……
清晨,房门敲响时,付子妍猛地抬起头,才发觉自己趴在床边睡着。
“少奶奶,夫人让你下楼吃早餐,家里来了不少客人。”
“知道了。”付子妍揉了揉惺忪的眼,撑着疲倦,将男人身上的银针抽走。
收起练针袋,她才踉踉跄跄地进入浴室。
换了驼色的针织毛衣,她刚走出门,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拖进了紧邻的隔壁房间。
“怎么样了?死了没有?”男人双眼泛着血丝,似乎彻夜未眠。
付子妍后背抵着墙,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裴言澈,许多话哽在喉头。
她想说,阿澈,能不能放过他。
想得到公司继承权,换一种方式好不好……
可是她粉润的唇瓣几度噏张,还没踌躇好言词,外头的保姆突然尖声叫起来,“夫人,大少爷醒了!”
“大少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