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之闵从一大早就开始布阵,直到裴家来迎亲的队伍到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范之心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她柔弱的面庞。
父亲在旁边陪着,听着她的哭诉。
“我知道我贪心,想在离开这个家之前,再看妈妈一眼,和她说说话。可是因为范之温,妈妈不愿意回来。”
父亲叹了口气。
范之闵愤怒地说:“留着她有什么用?她就是来给我们范家添堵的!只要她在,妈妈就不会回来!”
“闵儿,冷静点,她毕竟是你妈妈的孩子。”
“妈妈的孩子又怎样?当初死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我妈妈!”
范之闵不停地煽动。
范之心不停地哭泣。
父亲皱着眉头,冷冷地说:“把她赶出去吧,让她自生自灭。范家,不能留这种不祥之人。”
范之心终于露出了如愿的笑容。
喜庆的婚礼,锣鼓震天。
我记得曾经对裴文说过,我出嫁的时候,不要铺张浪费,不如把那些钱换成粮食,分给需要的人,大家一起开心。
现在裴大将军迎娶姐姐,连街头的乞丐都能得到一碗系着红绳的热饭,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喜庆之中。
裴文手持红绣球,骑在马上,英俊的身姿和当年在马球场上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迷人。
我在人群中写下了一首《叹春花》,赞美他的英姿飒爽。
郡主听了赞不绝口,转过头来冲我这边喊:“范家的**,有赏!”
我刚想起身,身后的范之心却抢先站了起来:“谢郡主夸奖。”
她的声音低低地飘进我耳朵:“你敢说出去,这个月就别想见到父亲。”
我还没回过神,四周已经响起了一片夸赞声:“心儿**真是才女!”
“这《叹春花》写得真是气吞山河,咱们这儿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
范之心走过我身边,留下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顺着她的身影望去,郡主正宠溺地拍着她的头:“你这么年轻,文章写得这么好,你刚才那首《叹春花》,我都没见过咱们朝里有几个女子能写得出来!”
范之心恭敬地点头致谢,我眼前一片模糊。
旁边的丫鬟疑惑地看着我,问我要不要手帕。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是风把眼泪吹出来了。
马球赛结束后,我偷偷找到裴文。
“裴将军。”
我从竹林后面走出来。
看到裴文手里的手帕,我微微一怔,他赶紧把手帕塞进袖子里。
“刚才那首《叹春花》,是我作的。”
裴文愣住了,显得有些疑惑。
我看出了他的不确定,便随口背出了《叹春花》后半部分我没写出来的内容。
他走近我,夸我才华横溢。
从那以后,我和裴文就开始书信往来。
有时是午后小憩,聊聊喝的酒,煮的茶。
有时是带兵射箭,几笔勾勒,倾诉心中的忧愁。
裴文答应我,他去西北征战,等凯旋归来就立刻来提亲。
但我没有等到他的聘礼,两年的征战,只等来了一封断绝关系的信。
我坐在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旁,含泪提笔追问。
却没有任何回音。
只有范之心把我以前写的所有信件扔到我面前:
“裴文已经向皇上请旨,想要娶我。”
“范之温,有些话我不想多说,但裴文,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我一页一页地展开那些杂乱的信件。
它们曾是我无数个黑夜中的小精灵,为我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被爱的美梦。
但我没想到,我的小精灵从未真正飞出过这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