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事惊动了皇上,茶叶被送去查验,证实里面含有砒霜。

虽然还没有证明到底是谁下毒,但茶叶是张倩送的,加上泡茶的蓉儿已死。基本上大家都肯定是张倩下的药。目标是我,可没想到,我不喝红茶。

太后震怒,立刻要把张倩打入地牢。但到底太后失势,外加上皇帝袒护。最终,张倩也只是被贬为常在。

9.

蓉儿的尸体被埋在宫里的一角,本来宫女只应该裹上一层白布就入葬。可我总觉得她会孤单,便为她刻了几个小人,还把我最爱的簪子和她埋在了一起。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眼泪与雨水交织,冲刷着大地。可宫里的罪恶是冲刷不干净的。

安顿好一切,我把小翠接到了我身边。

“几岁了?“

“回娘娘,奴婢今年十三。“

小翠已经很有规矩了,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讨好地看着我。

我告诉她阿姐蓉儿死了,她想哭,却还是憋了回去。

“小翠,你想哭就哭吧,在我这,你不用那么拘束。“

小翠听到后也只是偷偷背过去擦眼泪。

我一把把她抱在怀中,不由地哭出声来。

直到我哭出声来,小翠才放出声音。

小福子坐在门槛上,看着蓉儿的手镯,也哭了出来。

一月之期已到,而起兵的消息迟迟未传到宫里,我送出去的密信也一直没有回复。

我开始彷徨,焦虑。

更让我难受的是,太后病危,在她生命的最后的时间里,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趴在我耳边低喃道:“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嘛?因为我佛渡不了每个人。以后你得靠自己了,一定要活下去。”说着,她把一串佛珠交给了我,然后就咽了气。

身边为数不多的善人接连死去,我再也绷不住了。

我跪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8.

再醒来时,小翠趴在我的床边,喂我喝着药。

我空洞地盯着床帏,也许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应该去争宠的。现在,我怕是回不了头了。可我要是死了,小翠怎么办?

我不停地抚摸着小翠的脸庞,她蹭着我的手心,露出笑容。多天真啊。

就在这时,一群侍卫冲了进来,他们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小翠拼命阻止,却被一脚揣到地上。

我无力抵抗,可我希望这是个好消息。

被带到殿堂之上,跪在旁边的是我的婢女忆秋。

“说,这是怎么回事,李氏去哪了?“

我开始装傻,张倩气得扇了我一巴掌:“你这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李德已经率兵起义,马上就要攻破城门了。“

我放声大笑,然后继续沉默。

见实在套不出话来,我和忆秋同时被打入地牢。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伤口,可她还是没忍住叫出声来。

“忆秋,苦了你了。“

“娘娘,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没事,很快,我们就可以解脱了,你再坚持坚持。“

可当天夜里,忆秋一直高烧不退。我拼命呼嚎,我知道如果不及时为她上药,她一定会没命。可这地牢里只有死囚,根本没人回应。

我不放弃,终于张倩来了,可她不是为了救忆秋,而是为了她的皇后之位。

“是你和李德串通谋反的吧,你知不知道我只差一步就可以回去了。“

“所以呢,你不还是回不去了。“

“你要李德立我为皇后,我便让太医来医治忆秋。“

“张倩,你是脑子坏掉了吧,我会为了一个奴婢放弃回去的机会?还有一千万。“

张倩慌了神了,她跪下来恳求我:“婧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你救救我行不行。“

我心里很清楚皇上之所以不杀我,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他想把我当成筹码,来换取一条生路。

所以张倩没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现在,是我决定张倩的生死了。

“皇上叫你来应该不是为了让我立你为后的吧。”我上下打量着她。

我和忆秋又从地牢里出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是被人搀扶着的。

9.

太医很快就来了,可忆秋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伤口已经溃烂。再加上高烧不退,太医说忆秋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我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唤她,她好似听到了似的,动了动手指,然后就咽气了。

我很平静地接受了她死亡的事实,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死亡不过是这个深宫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成了一名“人质”,被皇上软禁在雪阳轩,看到我回来,最开心的就数小翠了。

她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她,我好像又想起了蓉儿,她也是这么活泼。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远处天边的火光彷佛在宣告这个破旧的王朝即将落幕。

我盘弄着太后送我的佛珠,这时候才明白那句:“生如芥子,心藏须弥”

翌日清晨,李德就率军攻入皇城,无论是宫女奴才还是妃子大臣都吓得四处逃窜。

皇上也不坐在龙椅上了,而是跪在地上,他躲在我和张倩的后面,哪里还有点皇上的样子。

不过,张倩仍然不死心,依然用匕首抵住我的脖子,以此来要挟李德。

此时,李德和他的部下的弓箭统统瞄准我们。

我笑了,没有哪个首领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权利,杀掉旧主才能树立威信。

我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猛然,咻的一声,我睁开眼,发现皇上倒在了血泊之中。张倩也吓得扔掉了匕首。

我扭头一看,李茹穿着盔甲,正拉着弓箭对准张倩。

张倩拼命向李茹姐弟磕头,而李茹放下弓箭,掏出匕首,递给了我。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我还不想杀了她,先把她关在地牢里吧。”

10.

旧君被杀,他的女人也全部被关进地牢,除了我以外,我还呆在我的雪阳轩。

七日之后,李德成了新帝,而他姐姐李茹成了长公主。

就在新皇登基的那个晚上,我去地牢探望了张倩。

没想到短短几日,我们的处境竟发现如此大的变化。

她头发披散,衣服凌乱,已经看不出她的之前的模样了。

看到我来了,她也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竟然和李德有一腿,算你走运,他现在当上了皇帝了。”

我现在觉得张倩不是可恨,而是可怜。明明是现代人,却活生生地活成了古代人。

“你错了,从来不是李德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李德。”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径直向门外走去。

张倩像是疯了一般,冲着我吼道:“那又怎么样?等你回到现实世界里,不还是个臭中医。这钱真的假的还不一定呢。”

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

张倩,我承认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可我与你不一样,你只会一心扑在那个好色的皇帝身上,但是历史告诉我们,得民心者得天下,朝代的更迭不都是这样,张倩不可能不明白,只是她太想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