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靖王府不宜有两位女主人

“你中了赤浆果叶的毒,”沈离瞪了白蓁蓁一眼,像是嫌她声音太大,之后柔声朝云出岫道,“现在已经解了。”

“是谁要害我?”云出岫垂下泪来,手指捏着沈离的衣服,声音也低了下来,“是不是我住到王府来,惹了王妃不快……”

“你这一病,嫁进门的日子又要推迟。”白蓁蓁冷笑一声道,“不快的可不是我。”

云出岫脸色尴尬,白蓁蓁提醒了她,她这还没进门呢,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靖王如此亲密,若是传了出去,实在不太好。

云出岫又哭哭啼啼起来,主动放开沈离:“是我不好,不如殿下现在就送我走吧!”

“别说胡话。”沈离轻声喝止,却也没再和她搂抱到一块儿。

白蓁蓁没空看他们两个郎情妾意,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先前还没说过,为何认定是我害了她?”

沈离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你啊你的,白蓁蓁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本王已经命人审问清楚,你一直喜食赤浆果,留一些叶子来下毒,再正常不过。况且伺候云姑娘饭食的小厮也交代了,就是你让他给云姑娘送的糕点!”

“哦?”白蓁蓁凝眉道,“他人呢?”

“伤重不治,已经死了。”林嬷嬷高声补充。

白蓁蓁冷笑,死无对证,还真是妙绝。

“赤浆果叶毒性猛烈,即便是解了毒,也会让中毒者反应迟钝,严重者,甚至变成一个傻子。”白蓁蓁道,“云姑娘在床上躺了三天,被我用两针吓醒,居然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可真是令人费解。”

沈离怒目剜她一眼道:“白蓁蓁,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母亲去得早,父王从小便很用心的照顾我,或许是因为这样,身子比其他人好些。”云出岫心虚道。

沈离心疼的摸向她的肩膀,云出岫自幼丧母,实在惹人怜爱。

白蓁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谁不是自幼丧母啊,怎么没见他心疼原主?

“因为她中的,根本就不是赤浆果叶,而是赤荆果叶!”江大夫看着白蓁蓁被污蔑,气极开口。

“赤荆果,此物只在岭南才有。”一直没说话的公子襄此刻淡淡开了口,“赤荆果和赤浆果全株形貌相仿,误食后同样会令人中毒,症状也相同。但赤荆果叶解毒后,却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在下曾游历岭南,恰巧听当地居民说过。”

白蓁蓁这才又注意到公子襄,他又一次帮了她。

沈离的目光落在云出岫身上,不由得想得多了些,云家在进京之前,也是岭南人。

云出岫被看得后背一阵发凉:“殿下难道是怀疑我给自己下毒?”

沈离一怔,安抚道:“怎么会呢?”

“你舍不得自己变成一个傻子,又要用此毒来陷害我,才会用赤荆果叶代替。”白蓁蓁说罢又冷笑道,“你大可以不承认,但只要传食官陆林过来查一查……”

“那小厮分明已经招了,是你收买他。”沈离不耐烦的打断她,眼中厌恶不减,“你还在狡辩什么?”

“谁审的?可有口供?什么时候下的毒?我如何收买?给了银子还是承诺了什么?”白蓁蓁一连串的问道,“你连查都不愿意查,这就是你口中说的要给我一个公道?”

沈离更加愤怒,白蓁蓁被打了一顿鞭子,怎么变得更加讨人厌了?

“呸!”林嬷嬷怒道,“你分明就是已经知道死无对证,还查什么?”

“欠着我一天一夜,林嬷嬷居然还敢跟我叫嚣,真是勇气可嘉。”白蓁蓁抽空凝她一眼,林嬷嬷顿时语塞。

其他人则奇怪,什么一天一夜?

唯独公子襄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白蓁蓁接着向沈离道:“这事也不难,殿下若是觉得那小厮死无对证查不出来,不如去问问给云姑娘治病的太医。”

“赤荆果和赤浆果的解毒方法并不相同,云姑娘究竟是如何解的毒,太医或许会知道。”

沈离沉默,话说到这个份上,纵使再喜欢云出岫,他也不免对她生出了几分怀疑。

“殿下,”云出岫心中惶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柔声劝道,“经过上次的事情,王妃肯定已经改过自新了,这次一定不是她,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上次?

白蓁蓁嘴角勾起一丝冷意,云出岫分明就是在拐着弯提起沈离被下药的事。

“你就是太单纯善良,”沈离轻轻拍拍她的胳膊,脸色果然重新变得冷硬起来,剜一眼白蓁蓁,“有些人可比你想的要狠毒多了。”

“白蓁蓁,看在你请来江大夫的份上,本王这次便放过你,以后你要再敢对云姑娘下手,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见沈离就要放过白蓁蓁,云出岫的脸色十分不甘。

但她又怕继续查下去,会把她给牵扯进来,无奈之下只好作罢,只是气得肝疼。

江大夫上前一步,白蓁蓁拽他的袖子,示意他算了。

没有证据的事,沈离怎么都不会信她的。

“家宅不宁,让公子看笑话了。”沈离面向公子襄,顿时就换了一副语气。

“无妨。”公子襄淡然一笑,仿佛刚才的事情他全然没放在心上。

“在下来之前起过卦象,此番只是为了提醒殿下,府中不安一事与靖王妃无关。”

沈离瞥一眼白蓁蓁,道:“多谢公子。”

白蓁蓁在心里翻个白眼,看她干什么?沈离为什么一直“生病”,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现在好意思怪到她头上。

公子襄接着道:“还有,靖王府不适宜有两位女主人。”

公子襄已经给云出岫留了十足的面子,要是从他口中说出“云出岫不祥”这五个字,恐怕云出岫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但即便如此,云出岫还是刹那间白了脸色,手指在衣袖中猛地握紧。

白蓁蓁是陛下赐婚,背后又靠着护国将军府,即使靖王并不喜欢,却也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

而她虽进了靖王府三个月,却无名无分。

不能有两个女主人,这意思不就是将她赶出去?

沈离同样被公子襄这话说的心中恼怒又烦闷,忍着心中不快,让人恭恭敬敬送他出门。

公子襄临走时意味深长看了白蓁蓁一眼。

白蓁蓁心中却直呼糟糕,看样子,这人是把对自己的恩情记下了,以后一定指着让她还呢。

沈离一肚子气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却见白蓁蓁怔在原地不知道看什么,顿时怒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白蓁蓁收回目光,不动声色拿下巴点点林嬷嬷:“一天一夜,林嬷嬷请吧。”

沈离见她又提起“一天一夜”,转头看向林嬷嬷。

林嬷嬷忙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紧接着便略作委屈道:“老奴也是关心殿下安危,这才对王妃口不择言了些。此刻既然已经证实王妃清白,老奴自当去王妃院子里请罪。”

可她虽然嘴上这么说,脚下却完全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还用格外可怜的神情看着靖王。

“他是本王的奶娘,这么冷的天,你要冻死她不成?”靖王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

林嬷嬷心中松了一口气,得意万分,靖王总是护着她的,她就不信,白蓁蓁还敢忤逆靖王的意思不成?

“殿下要是舍不得,可以替她跪。”白蓁蓁弯起嘴角,笑意却并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