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尽头，天色雾蒙蒙，沈雪拿着辩论赛相关内容纸张，唇瓣弯起弧度，见少年沉默，想伸手触碰。
白皙墙面挡住视线，秋木棉也没看清，她是从另一边楼梯上来，恰好与他错过。
对立的方位，她看着他和沈雪走了，内心闷闷的，脚朝前方踢了下，捏着背带转身。
秋木绵已经走到槐树底下，瞥见超市就在前面，进去买了个碎碎冰。
女孩身材纤细，本规整的肩带掉落一边，松垮晃动，她嘴里叼着橙子味碎碎冰，步调缓慢。
脚上踢着石子，猛用劲掉到草丛，她瘪嘴，抬头是满天乌云，重叠的灰色透出一丝银光，犹如利剑劈落，照在女孩白皙侧颜。
秋木绵伸手拢紧，拳头缝隙四处都是银光。
在她停留间隙，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边妄气息带喘，提着书包，背带已经染上灰。
“怎么不等我？”
他站在她面前，挡住那束光，她颤动下睫毛，挪步继续往前走。
“不想等。”
话落，眼前有手伸过来，她以为边妄又想捏她脸颊，张口就咬上去。
力度和她一样软，这利齿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边妄站着没动，她咬了会就松开，一排牙印正对着她，泛着红，她哼声移开眼。
“以后就叫你狗棉。”
边妄嗓音低磁，作为回礼揉乱她的刘海，见几根竖起，女孩傻里傻气的样子惹他勾唇。
目光落在被她咬的手背上，整齐的牙印，水渍光泽，喉结微滚，漆黑的双眸随着天色一点点置于浓墨之中。
秋木绵努嘴反驳，“狗妄，狗屁屁。”
她才不是小狗。
几根翘毛被压下去，边妄勾手将她的包拿下，音调散漫，“真是惯的。”
不过她脾气还挺大。
末了，补充句，“坏脾气。”
“好脾气。”
秋木棉立刻反驳，凶狠瞪他，你才坏脾气。
凶软的狗狗样，让他想起家里那只萨摩耶，赌气时简直和她一个德行。
谁捡的随谁。
台球室，边妄到的时候陈昊和方书扬已经打完一局。
室内空调开的足，他脱掉外套，里面是白色背心，胸口处简单黑色烈鹰刺绣。
抽出球杆，指腹转动球杆，巧可对角斜擦，黑色鸭舌帽檐落下的阴影覆盖在眼敛，嘴角叼着烟，冷漠气息中绕着桀骜拽气。
俯身，一杆进洞。
方书扬在旁边休息，灌了口酒，眉眼间略有愁态，桌边**响起。
“妄哥，你电话。”
边妄放下杆，接过，一通无关紧要的电话，挂断后，扔给方书扬，屏幕还未关。
方书扬正想按下锁屏键，浮屏顶端显示一条好友申请。
企鹅号的。
“落霜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这个网名他熟悉，心脏猛的一颤，手比脑子快，没犹豫就点了同意，通过后才反应过来他拿的是边妄的手机。
黑眸闪过失落，长睫掩住，想着沈雪大概是有关辩论的事要问。
朝边妄那喊，“妄哥，我给你同意了沈雪的好友申请。”
边妄听见有人喊他，刚抬眼，后桌那边就嚎着嗓子为桌位闹起来。
他吐出口烟吞，黑蒙蒙的雾气漂浮在脸颊，似迷雾幻境，低垂眼睫，眉眼戾气更浓。
方书扬嚎完自己的手机也响起了，瞄眼名字，慌张跑出去接。
他躲到厕所，捂住听筒，声音不自觉压低，“妈，怎么了？”
“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严厉，呼气声像是在极力压制住怒火。
方书扬瞬间心慌，还是维持着神色，“我在补习班呢。”
“方书扬！我再问一遍，你在哪！”
秋木棉和钟情刚从开水房出来，刚到教室走廊就遇见陈昊在后门探头张望，见到她们站直身形，指着空着的座位，“他还没来？”
“嗯”
已经接连几天没听见方书扬的大嗓门，秋木棉都有些不习惯，疑惑着说：“他不会被打的出不来门了吧？”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身后传来粗狂的男声，方书扬的出现在眼前，陈昊上下打量他，除了脸上那巴掌明显，身上倒是看不出有没有受伤。
“你被放出来了？”
方书扬提了把书包，靠在墙上，挪动的步子能看出脚有些不自然，冷吸口气，他爸妈下手是挺狠。
咬牙忍住痛意，“什么叫被放出来了？我只是在家歇了几天而已。”
陈昊目光从他腿上移开，低嘲，“你就犟吧。”
钟情：“李老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训练？”
方书扬：“再说吧。”
他低着头，神色落寞，“我爸妈发现我骗他们了。”
方书扬从小渴望成为游泳运动员，奈何过不了父母这关，在进入翼中知道有集训队，他毫不犹豫就去参加，为了瞒住父母就骗他们说想去上补习班。
他又刻意去压自己的成绩，一点点进步成功让父母抵消怀疑，没想到瞒了一年半，还是露馅了。
“你打算怎么办？”
陈昊靠站在对面红棕色圆柱旁边，他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果半途放弃，不得疯了。
“我有自己的坚持。”
一句话，他懂了。
陈昊拍下他的肩膀，之后就回去教室。
快到上课时间，所有人都往教室赶，秋木棉目光定在一处，几米远的地方，沈雪仰头笑脸盈盈和边妄说些什么，拿着纸张在他眼前，边妄唇瓣扯动应着，晨日阳光太过柔和，显得两人般配养眼。
指尖蜷缩进掌心，见他有抬眼的趋势，莫名慌乱，秋木棉迈步走进教室，刚进去，窥见几张不算熟悉的脸，视线碰撞，秋木棉俯身，掩着脸退出去。
数不清的尴尬在周身蔓延，她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猫着腰刚从别班出来，帽子被提起，秋木棉向后看，一张俊脸放大在眼前，黑眸深沉，饶有趣味盯着慌乱的粉脸看了几秒，松手，“你在这做贼呢？”
“边妄，那我先进去。”
沈雪目光流连在边妄身上，最后移到她，清甜的嗓音和她的笑容般温和，秋木棉理好被他弄乱的帽子。
胸前有股无名火，气呼呼的抿唇，“贼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