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徐州知府沈之洲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特着本官前来缉拿,沈家上下一律收监入狱,财产充公,不得有误!”

一声令下,沈家外面围着的铁甲卫立刻冲进沈家,打砸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沈清如两眼哭得肿如核桃,含泪看向带头抄家之人。

男人一身绛紫色官袍,眉目清秀,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得意与朝气。

那是她的未婚夫,近日的朝廷新贵,新科状元周恒!

听着耳边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心中剧痛,忍着屈辱膝行上前,抓住周恒的衣角,声音沙哑却坚定。

“周恒,你知道的,我父亲不可能结党营私,他是冤枉的,求你禀明圣上,还我沈家与父亲一个公道!”

她知道皇上下旨抄家,周恒无能为力,只能希望对方能替沈家周旋一番。

然听闻此言,周恒却是脸色一变,像是甩什么脏东西一般,一脚将她踹开,急言厉斥:“你一个罪臣之女,休要攀扯本官!”

那一记窝心脚结结实实踹在胸口上,沈清如摔在地上,一瞬间冷汗直冒。

“清如——”沈夫人哭着扑上来,将女儿护在身后,转身怒斥:“周恒!昔日沈家待你不薄,在你身无分文之时,是我沈家出钱给你老母治病看诊,又出钱出力,送你到京城赶考,你如今倒是风光了,却不该如此糟践我女儿!”

沈清如绝望地闭上眼。

她虽然对周恒没有什么感情,却因为是父亲定下的婚约,对他也曾经有过期待,幻想过自己嫁给他的模样。

他曾经赶考之时,她担忧得日日睡不着,祈祷他在外一切顺顺利利。

却不想,未婚夫倒是一切顺利高中状元,当官后的第一剑,先指向了沈家!

周恒居高临下看着她们,心中无比快意,却是森然冷笑道:“你还敢提这些事情!当年我在你沈家门下求学时过得何其艰难,寄人篱下看你们脸色,如今风水轮流转,实话告诉你,看着你们丧家之犬一般的凄惨模样,我心中痛快极了!”

“哈哈哈......不枉我特意向圣上请旨,大义灭亲,亲自来沈家抄家,圣上还会赞我一句忠心爱国!”

沈清如猛地睁开眼看向对方,一向柔弱的女子,此时眼底却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畜生!”她咬牙切齿,字字泣血:“若早知今日,当初我沈家就是养一条阿猫阿狗,都不会扶持你!”

“啪!”周恒脸色阴沉,抓着她的头发把人拖拽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两巴掌。

“你一个罪臣之女,胆敢侮辱朝廷命官!这两巴掌,就是教训!”

沈清如被打得脑子晕眩,她心中更是恨意翻涌。

只恨自己与父亲都看错了人。

心中恨意升起,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趁势狠狠抓破了周恒的脖子,咬牙道:“周恒,你记住,我周家与你,势不两立!”

一瞬间鲜血淋漓。

周恒疼得嗷嗷惨叫一声,将她甩开,眼神阴狠。

“来人!这个忤逆的罪臣之女袭击朝廷命官,给本官痛打二十大板!”

“不要!不要啊!”沈母不顾一切扑过来:“要打就打我,放过我的女儿!”

沈清如心中难受,按住沈母,忍着哽咽:“母亲......我没事,你别这样......”

眼看着有兵卫要上前行刑,有一身着铁甲的将军上前两步,声音威严:“住手!”

他看向周恒,粗声粗气道:“周大人,圣上之下旨把人收押,却并未说要用刑,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赶紧把人带走吧。”

周恒明显挺怕此人,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咬牙,只能陪笑道:“刘将军说得对,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带走。”

转头,又一副威风八面的样子,安排衙役把沈家人收押入狱。

......

沈家男人与女眷被分别收押在两个牢房里。

里面森冷潮湿,他们被周恒要求扒了外衣,只剩下一层单薄中衣御寒。

里面小孩儿的吵闹声,女眷的哭闹声此起彼伏,隔壁牢房还有疯了的犯人大喊大叫,笑声恐怖。

夜里沈家二房的小公子,也就是沈清如的亲侄子因为白日受惊,发起了高热,浑身痉挛颤抖,身体滚烫如火。

本就愁云惨淡的沈家,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沈母跪在地上求药,却换来狱卒一番羞辱喝骂。

看着孩子奄奄一息的样子,沈清如心如刀绞。

真正体会到了什么世态炎凉。

父亲一生清正廉明,又与人为善,遇到别人有难常会施以援手,这次沈家出事,昔日旧友却都唯恐避之不及。

她心中绝望。

“沈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门口站着个高大男人,语气恭敬地询问。

沈清如抬头,看见对方,眸光微闪。

是今天拦下周恒的那位将军!

她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上前道:“将军,求您为我侄子请一位大夫来,救命之恩,我沈家定然铭记于心!”

刘旭却是摇头:“沈姑娘,能救他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沈清如一愣。

“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吧。”刘旭公事公办的语气:“我能等得,小公子可等不得了。”

沈清如又回头看了眼全身通红可怜巴巴的小侄子,还有几乎要哭瞎了的母亲和嫂嫂,咬了咬牙:“我跟你走!”

只要能救人,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走一遭。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刘旭竟悄悄将她带进了东宫!

她心里又涌起了希望。

外界传言太子殿下一直是个公正的人,温和宽厚,或许......他可以救父亲呢。

更何况,她与太子,三年前还有过一场相识。

太子坐在案几后面,正在处理公务,昏黄的烛火映照在他精致俊逸的眉眼上,仿佛渡了一层圣光。

沈清如“扑通”一声跪下去,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臣女沈清如,拜见殿下!”

“殿下圣明,我父亲一声清正,从不与朝中人来往过甚,更不可能残害忠良,我父亲是冤枉的!”

她再次诉说冤情。

太子齐熠正在批阅公文的手一顿,这才抬起头,漆黑眸子深不可测,仿若寒潭一般深邃冷冽,让人窥不见半点情绪。

他放下笔,起身,缓缓踱步到沈清如的跟前,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绝美的下巴,细细打量。

沈清如的心里,没由来的惶恐不安。

今日的太子很不一样。

仿若是潜伏在暗夜里盯着猎物的兽,那双漆黑犀利的眸子里死死锁定了她,带着炙热又疯狂的占有。

“沈**见谅,此事已经过了明路,父皇亲自定下的案子,孤也无能为力。”

沈清如眸光暗淡下来,却听对方继续道:“不过暗中打点,让你的家人在牢里过得舒坦一些,孤倒是可以做到。”

他松开手,居高临下盯着沈清如,唇角勾起残忍弧度:“但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你想保住家人,总得用什么东西来与孤交换。”

他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毫无顾忌在她身上打量,仿佛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层层剥开。

不紧不慢,等着她的回答,也等着他的猎物上钩。

沈清如的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她知道太子殿下想要的是什么,想到家人,想到侄子......

她闭了闭眼,心里最后一根弦也紧跟着崩断了。

她颤抖着手勾住了太子的金玉腰带,将头轻轻磕在上面,声音轻飘飘,仿若风中柳絮。

“臣女......愿意侍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