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几瞬,金线彻底进入了殷淮野的身躯。
“噗!”
云青梧吐出一口血,沾染在眼前人布满伤痕的胸膛上。
所有力气被抽空,头疼欲裂。
唯一的慰藉就是身前的殷淮野。
可她再没力量攀附,坠入了温热的深潭。
窒息、痛苦还有灭顶的**。
【连接成功!】
【**宿主!】
系统吓呆了。
它方才信号不好,怎么才一会会儿就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殷淮野能动了,破碎的经脉已经被完全修复。
纤细的少女沉入热泉,泉水很快将她彻底淹没。
该死!
殷淮野没有犹豫。
他向下,右手化爪,露出尖锐的指甲。
杀了她。
在敌人虚弱的时候一招致命,不留后患。
可他潜入水中,却受到蛊惑般的托起了少女的身体,两人一同浮出水面。
“你!”
宽大的手掌轻柔托着盈盈一握的腰肢,眼中却迸溅出最恶毒的恨意。
暴怒的猛兽被拔掉了牙齿,被迫俯身做了家犬。
殷淮野意识到他被控制了。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云青梧吐了一口水,面对寒天上月扯出了一个笑容。
不愧是龙族血脉。
真凶。
她替他疗伤,他却还要杀她。
“我的傀儡,告诉我你的名字。”
云青梧眼前一片模糊,她固执地看向殷淮野的脸。
殷淮野:“…野。”
声音低沉,如野兽嘶吼。
她只听得到一个字。
“送我回去。”
破碎的身体支撑她下达最后的命令,意识陷入昏沉。
殷淮野从水中站起,一步一步朝着全然陌生的方向走去。
他们亲密无间,湿透的衣物薄如蝉翼,相互传递着彼此身上的温度。
可分明杀机毕现。
这是傀儡术。
十六州早已失传的邪术。
殷淮野不得不重新规划起复仇来,而怀里这个狂妄无知的少女必须受到最残酷的报复。
男人手背上青筋凸起,眼神冷的可怕。
仿佛怀里是什么洪水猛兽。
…
清晨,云青梧睁开眼睛,在自己床上。
身侧就是殷淮野。
男人侧身而躺,后背拱起,全然一副进攻的姿态。
“殿下,云家主求见。”
屋外,婢女的声音响起。
云青梧不得不去应付永州这群老狐狸。
原主带人团灭了合欢宫身受重伤,正逢京都巨变,政权动荡,她不得不暂住永州。
可她这个王女的身份显得愈发尴尬。
云青梧任由永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说的天花乱坠,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动分毫,宛若庙里的泥塑。
最终,他们自觉无趣,相继散去。
云青梧坐着步辇,摇摇晃晃回去,刚到院口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几乎是跳下步辇,踉跄着快步走进院子。
眼前的画面让她狠狠蹙眉。
殷淮野跪在地上,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裳碎成破布,后背鞭痕遍布,鲜血淋漓。
血液顺着流淌,在地上汇聚成蜿蜒的溪流。
而他面前,云歌高高在上的坐着,露出鄙夷的姿态。
“贱奴就是贱奴。”
“要时刻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马鞭高高扬起,裹挟着灵气重重落下,分明要致人于死地。
殷淮野麻木。
被拔过鳞片,放过血液。
鞭挞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是将来多杀一个人罢了。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一只纤细葱白的手握住了长鞭,柔软有力量。
血液滴落在他的眼前,并不属于他。
仰头,正对上少女的平静的双眸。
他轻而易举地从中读出了不悦和冷漠。
殷淮野冷笑。
这是什么眼神?真把他当作她的奴隶了吗。
可下一秒那双眼睛便蓄满了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
殷淮野怔住了。
随后恶劣地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吐出两个字:“懦弱。”
云青梧:“……”
她确实有些不悦:“窝里横。”
面对云歌怎么缺了些不要命的蛮横。
【宿主,你不懂,男主越平静恨越深,死的越惨】
系统出声讲解。
云青梧难得搭腔:“他不恨我?”
【…你不一样,你给他的是心灵创伤】系统沉默。
云青梧:……
“云歌,你放肆。”云青梧不想再看殷淮野,她转身看向云歌时,眉宇间终于染上了薄怒。
厉声斥责却中气不足,云歌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她缓慢起身,不三不四的行了个礼。
“姐姐这是哪里话,奴隶卑贱,妹妹只是代为惩罚。”云歌语气中不见半点儿退让。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这个废物名义上还是王女,她不能明着动手,身边的贱奴总能打压一番。
云青梧眸中一片阴翳,轻扯嘴角:“他犯了什么错。”
云歌笑的直不起腰来。
好个天之骄子,怎么如此窝囊。
她都这般蹬鼻子上脸了,居然还是这么一副任人欺辱的模样。
真好笑。
“姐姐需要男人,何必找个贱奴。”
“难不成丹田破碎、修为尽失,连选男人的标准都下降了?”
“没关系,妹妹这里什么类型的有,包王女殿下销魂蚀骨,夜夜笙歌……”
云歌话落,整个院子里的下人侍从都笑出了声。
云青梧手指颤动,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
原主心中的那份委屈牵动着她的心绪。
云歌走到云青梧面前:“姐姐,怎么还哭上了?”
“心疼了吗?”
“没事,以下犯上这种小罪,三十鞭,打不死人的。”
云歌讽刺地看向云青梧:“还剩五鞭,要不姐姐你自己来?”
少女面上红着眼眶,泪水氤氲,楚楚可怜。
眼神冰冷。
她记得昨晚警告过云歌。
这一次…她必不会手下留情。
灵气在手中运转,系统却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
【叮!发布任务:鞭挞男主】
【限时:三分钟】
云青梧:“……”
云青梧接过了云歌手中的长鞭,转身看向跪在身下的殷淮野。
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高高在上的王女的又一次无奈妥协。
他们就爱看天才陨落,跌入泥沼。
殷淮野跪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好像抽身事外,看戏一般。
有种莫名地矜贵。
真是一出好戏啊。
什么王女,原也是个受人践踏被人欺辱的蠢货,连反击都不敢。
懦弱、退缩。
哪里来的胆子来招惹他。
殷淮野挑衅般望向云青梧。
看她受委屈,他心中别样欢愉。
他竟被这样一个人下了傀儡术…真是。
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