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能不能休息会儿？我真有点头晕。”
凌晨两三点就起来和面调馅包包子的秦小婉摸了摸头上的汗，感觉到脑海一阵阵眩晕，甚至恶心想吐。
现在正好中午十二点，客人上门的不少，秦家包子铺门口又排起了长队，秦妈闻言恶狠狠的扫过去一眼：“就你事多，没看生意多忙？我看你是又想躲懒！”
秦小婉瞬间觉得委屈，她从半夜到现在十二点包包子，蒸包子，站着没停过，就这样依旧被母亲骂偷懒儿。
“爸，我真快站不住了。”秦小婉又转头看向正在收钱的秦有为。
秦有为看着她满头豆大的汗滴也有些担心，小声跟秦母说：“蒸的包子也够卖了，让妮儿歇会儿。”
秦母啪的一下把包子屉扔在桌面上，“矫情样儿！要不是你个没出息的让煤老板没看上，咱还用的着辛苦做包子给大儿凑彩礼吗？！”
“想歇着是吧，行，你把这五十笼包子给东边江北接待区送过去，赶忙的，回头晚了我可饶不了你！”
秦小婉看着五十笼包子，瞬间眼前黑了黑。
但她知道，她不干完这些，她妈肯定不能让她歇。
她咬着牙，在她爸的帮助下把包子弄到三轮车上。
“妮儿你慢着点骑。”
“好的爸，”秦小婉就这么骑着三轮车往东边去。
她妈抠门，电动三轮都舍不得买，家里都还是辆有年份的脚蹬三轮车。
秦小婉平时骑惯了，但今天也不知怎回事就浑身使不上劲。
虽然是冬天了，但她脸上一直冒汗，正中午的日头又毒辣。
秦小婉没撑住，眼前一黑，双手松了把，三轮车直直撞向路边商铺。
等再醒来时，秦小婉下意识问：“这是哪儿？”
旁边的人扫她一眼，“你个孕妇怎么还敢骑着三轮车拉一车货？不想要孩子了？”
什么孕妇？什么孩子？
秦小婉懵了一懵。
护士顿时就离谱的看着她，“你还不知道自个儿怀孕三个月了？”
“我？怀孕三个月？”
秦小婉满脸不敢置信，然后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月前她被她妈安排去酒店送包子，结果去了才知道定包子的煤老板答应给她妈三十万彩礼钱，但是得先验验秦小婉是不是个雏。
秦小婉吓死了，对着煤老板那里踹了一脚就跑了，谁知道刚出酒店门就浑身一软，她不小心闯到其他房间，扑倒了一个男人。
她事后也记不起来为什么当时失控了一样抱着那个大叔求他帮帮她，等醒来后连看都没敢看那大叔一眼就害怕的跑了。
她以为这事可以埋葬在心里一辈子，可现在她居然……怀孕了？
她脸色瞬间一白。
要是她妈知道她怀孕，会打死她的！
“我，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做手术，做手术可以吗？”她着急的抓着护士袖子。
护士扯开袖子，没好气的道：“付不起责任还敢怀孕，做手术可以，让你丈夫或者家人来缴费签字！”
秦小婉只能茫然的离开医院，她站在路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肚子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惊了秦小婉往车看了一眼，是辆加长的黑色轿跑，秦小婉不认识车，也能打眼看出来这车很贵。
她连忙弯腰表示歉意，离开了马路。
车上司机不由道：“这小姑娘走路也不看路，差点撞到，别不是吓哭了？”
后座阖眼休息的季慕寒闻声微微睁开眼扫了一眼车外，正好看到秦小婉被惊到双眼带着泪光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微微一愣，是她？
就算是昏暗中没看清脸，这几个月夜夜醒来，满脑海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双含着泪一会儿说求求你，一会儿说不要了的眼睛。
“跟着她。”
司机一愣，随即调转车头，跟着路边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被吓了一次，很认真的看路，走到整个杭城人口最多的贫民区。
“季总，这地儿车不好开进去了。”司机有点为难。
谁知季慕寒开了车门下了车，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季慕寒浑身都充斥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矜贵。
他没跟多久，就见小丫头停在一家包子铺门口。
没过多久，出来一个妇女伸出手指头就狠狠戳她额头骂道：“车呢？！包子呢！酒店主管打电话说都两点了还没看见你人儿！好啊你，过了会前面老钱推着三轮车过来跟咱家要钱说你撞坏了人家门头！死丫头让你送个货，你还能撞人家门头逃跑！”
秦小婉想解释：“我没有逃跑，我是晕……”
“就你会犟嘴！你知不知道我赔了人家五百块钱！今天一天都白干了！赔钱货就是赔钱货，生下来就赔钱……”
周围聚了越来越多看戏的人，秦小婉脸都快憋红了。
“就秦家这抠门的母老虎，谁要是想娶她家丫头，那不得被吸一辈子血！”
“就是，不过歹笋也出不了好苗，你没听说他家丫头之前主动上酒店献身就想攀上煤老板！”
季慕寒看着被秦母骂的摇摇欲坠的女孩儿，又听见身边人的议论，皱了皱眉。
正巧手机响了。
“季总，四点的会议马上就要开了，您……”
“恩。”
他挂断电话，又看了那女孩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天黑忙完，季慕寒坐在车上摘掉金丝框眼镜，揉了揉眉心，突然想到什么，对司机沉声道：“去下午那地方停车。”
司机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漂亮水灵的不像话的小女孩，但季总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感兴趣？
到了巷子口，季慕寒下了车，点了根烟，缓缓走到包子铺门口。
大晚上的，包子铺早关门了。
他看了一眼正准备走。
忽然扫到包子铺门口招牌后面似乎躲了个人。
他凝眉，抬步走过去。
秦小婉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一会儿梦到那晚在酒店里，浑身很热很热，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像是在雪地里很冷很冷。
“好冷……”
她妈骂完她也不解气，让她洗盘子洗衣服，晚饭也不给吃，天黑了把她推到包子铺门口就反锁了门。
她爸求情说：“妮儿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冷的天，冻出来毛病怎么办？”
“我看她脑子本来就有毛病，出去冻冻反省反省更好！你别管，我就得治治她这装病偷懒的臭毛病！”
“妈我没装……我好饿，好冷……”
季慕寒离近了就听见女孩虚弱的声音。
她把自己身体锁在招牌后面，祈求能躲点寒风，可这儿十二月了，今天又开始飘雪，她头发上身上都是雪。
要是放任不管，明天就得上新闻。
季慕寒冷眼又看了一分钟，没忍住，蹲下身伸出手碰她。
触碰到的一瞬间就觉得指尖传来刺骨的冷。
他蹙眉，伸手把她抱起来。
她立刻汲取火源一般抱住他的脖子，缩进他怀里，唇齿打颤：“冷，好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