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城人人都知,陈家有双姝,姐姐贤淑端庄、妹妹顽皮天真。

只是七岁那年上元灯节,姐姐姝韵走失。

姐姐走失后,父母日日以泪洗面,经常训斥我不及姐姐、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为了讨他们欢心,我渐渐收敛了习性,规规矩矩学习琴棋书画,练习礼仪规矩。

我将自己活成了姐姐的样子,但是他们仍然不喜欢我。

十二岁那年,姐姐归来。

父母如同找到至宝,将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他们说要将遗失多年的关爱弥补给她,每天对我耳提面命。

“姝惠,你姐姐当年之所以走丢都是因为你说要吃冰糖葫芦。”

“你姐姐受了那么多苦,都是因为你!她在受苦的时候,你在家里享福,这都是你欠姝韵的,你要让着她!”

可是我明明不喜欢吃冰糖葫芦。

可是姐姐走失那几年,你们也对我冷淡疏离,我并没有享福。

我让了华服首饰、让了自己长大的院子,让了父母。

只为他们看在我乖巧的份上多看我一眼。

十三岁那年,我和陈姝韵母胎中带出的心疾发作。

心疾是疑难杂症,没有治愈的记录。

父母为了保证姐姐身体的安全,开始逼着让我试药。

数不清的汤药、丹丸灌进了我的肚子,心疾没什么起色,但我的身体渐渐衰弱下去。

那些药的作用无人知道,吃下去会怎样也没人预料。

无数次我疼得满地打滚,拽着母亲的裙角恳求。

“阿娘,我疼,我好疼,求您别再让我试药了。”

她只会厌烦地甩开我,骂我真没用,药物又没成功。

我的委屈、难过,只有自小订亲的谢风看得到。

他陪在我身边,指责父母的偏心。

他说他会永远将我放在第一位,谁也抢不走那个位置。

他说他要去替我教训教训姐姐。

但他在替我教训姐姐的路上,离我越来越远,终于最后我又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梦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将我淋成了落汤鸡。

我瑟瑟地缩成一团,口中低喃。

“阿风,阿风,我好冷好痛。”

似乎听到谢风的呼叫,我挣扎着睁开眼。

只看到谢风端着茶盏复杂地看着我,他的手上还残留着冰凉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