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落马昏迷后,我的身体被异世来魂占据。
她说,这个世界是个话本子,而我萧堇诺是大女主,会和皇帝赵鸿承虐恋情深,最后成为名垂史册的明帝贤后。
她用我堂堂丞相之女的尊贵身份进宫当了妾,甚至引以为傲。
任劳任怨,委屈独自咽下,自我劝说着,等熬过去这些,赵鸿承就会发现她的好。
她没等来赵鸿承发现她的好,便和独宠六宫的皇后一起落了水。
漂泊两年的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我拳打皇后,脚踢皇上,对异世来魂说:
“看好,这才是我人生的正确开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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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落水啦,快来人啊,快去救娘娘啊!”
湖里有两个女人在扑水求救,岸边的宫人只张罗着救一人。
皇上独宠皇后,若是皇后出事,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过。
湖里就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接着往下跳。
十来个人合力把皇后救了上去,却没有人留意到一旁还有个快要断气的良妃。
“救我,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良妃威胁着我。
我摊手,爱莫能助。
我也不想死,但我的身体会游水,但她不会。
“还有良妃,良妃也不能出事啊!”
终于有人注意到。
但良妃已经喘不动气,在她挣扎不动整个人往水底沉下去时,我忽地被拽回到身体里,重新掌控。
连忙浮水上去,露出水面后,看到淑妃正准备跳下来。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气定神闲地游回岸边。
上了岸,我走向皇后,抬手就是一耳光。
“疯了吗!你......”
懒得听这个女人废话,一拳把她打晕过去。
我一身湿漉漉的,披头散发,一副莫挨老子的姿态,若不是白天,许是会被当成来索命的厉鬼。
可不嘛!我就是来索命的!
拽着淑妃,昂着头,大步走回我的寝宫。
留下一群惊愕的宫人:良妃是疯了吗?
“是你吗?”
淑妃泪眼朦胧地望着我,想靠近,却又怯步,恐空欢喜一场。
“阮阮,我是娇娇。”
我轻轻地笑着,唤着幼时的乳名。
淑妃疾步扑上前,双手抱紧我,也不顾我那身脏透的试衣服,哭声传遍整个寝殿。
泪水打湿我的肩头。
以往,我一定会嫌弃地推开。
两年的孤魂生活,我也想好好拥抱曾经的朋友。
我望着空中悬浮的灵魂,一位异世来客,龇牙咧嘴地瞪视着,我回了个挑衅的笑容。
安抚好淑妃,刚换了身衣服,皇帝就冲了进来。
“萧堇诺,你以下犯上,殴打皇后,该当何罪?”
我坐在桌旁,给淑妃倒茶,轻瞥了一眼怒气冲天的皇帝:
“以下犯上?皇上可问过皇后,她说了什么话以至于我要推她下水,忍不住动手打她?”
皇帝并不在意过程,他只知道萧家女动手打了皇后,就是打了他的脸。
“她是皇后,你是妾室,既然记不住宫中的规矩,那就闭门抄写宫规十遍。”
“还有,现在去皇后寝宫前跪着,直到她原谅你才可。”
说罢,并没有看到我像往常那样跪着哭泣求饶的举动。
皇帝疑惑地看着我淡然地饮茶:“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朕把你打入冷宫才肯求饶吗?”
冷宫?他敢吗?
我瞥了一眼异世来魂,她抖着身子,惧怕地哭泣,这惩罚对她来说重了些。
我抬眸,眼底深深的冷意:“皇上既然跟我讲规矩,那我便替皇上问问,后宫干政,又该当何罪?”
“皇后在御花园与我谈及军机要密,大有指点皇上排兵布阵的意思,皇上可知?”
皇帝愣住,一时失了语言:“皇后不会说这些的,她不会干政的。”
她当然没说这些,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但皇后到底说了什么,也绝对不会跟皇上说实话。
我起身走上前,“我父亲是一国之丞相,我母亲是先帝亲封的护国公主,这赵家的天下,有一半是我父亲母亲的功劳,让我给她跪着?”
“她配吗!”
一抬脚,把皇帝踢了出去。
喝令宫人关门,任由皇帝如何叫喊,绝不让他跨进一步。
他到底也没胆强行闯入。
瞻前顾后,只会不成事的虚张声势罢了。
淑妃为我拍手叫好。
“看着你对他卑微献媚了两年,今日这场面,我终于舒了口气。”
“娇娇,这两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年啊,说来离奇。
我骑射功夫很好,那日却惊了马,掉马昏迷。
醒来后,我便不是我,有一抹异世来魂占领我的身体。
我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看着她做出一件件蠢事,拦不住。
她说,这个世界是个话本子,而我萧堇诺是大女主,会和皇帝赵鸿承虐恋情深,最后成为名垂史册的明帝贤后。
她用我堂堂丞相之女的尊贵身份进宫当了妾,甚至引以为傲。
任劳任怨,委屈独自咽下,自我劝说着,等熬过去这些,赵鸿承就会发现她的好。
将来她会把我母亲的亲卫都献给赵鸿承,帮他坐稳皇帝之位。
听得我想把她大卸八块。
好在父亲母亲在她要执意进宫时就被伤透了心,这两年不愿再理她。
要不然,以父亲和母亲的势力,绝不会让她在后宫中被人欺负成这样。
淑妃瞪大眼,嘴半天没合上,“我真的不是在听话本吗?这么离奇!”
我问她:“你怎么会入宫?”
淑妃的父亲是御史台中丞,没必要把女儿送进宫铺路,更何况,我也没看出淑妃对赵鸿承有情意。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啊!”
淑妃都能看出我的不对劲,我的家人也察觉到,找了大师询问。
大师说,我有一线生机,但需要等待。
后来我到了宫中,虽然暗卫也随着进宫来保护我,但终究有不便的地方,淑妃自请帮忙。
淑妃嫌弃道:“我才看不上赵鸿承那个货色呢,若不是为了你......哼,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自然会的。”我笑着说道,“那两人,我会亲自清算。”
异世来魂和皇后在御花园对峙时,没有带宫人,这才让皇后钻了空子。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有机会重新回到身体。
思及此,我心情好上几分,对着异世来魂勾勾手。
“你不是想做大女主吗?看好,我来教你如何掌控自己的人生。”
“讨好赵鸿承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是最下乘的一步棋。”
“对沈知鸢那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让步,是最愚蠢的决定。”
我打了个响指,几名宫人出现在我面前。
都是昔日曾苦口婆心劝说过异世来魂的人,也是我母亲给我的心腹。
我一一安排任务,每个人默声领命而去。
隔日,母亲一早就进宫来看我,顺便送来我所需要的一个物件。
皇后听闻后赶过来,好奇我和母亲能说些什么,毕竟母亲已经一年没有进宫了。
我没有将她拦在门外,也没等在门口迎着她。
她的宫人趾高气扬地喊着皇后驾到,连续喊了三遍,我不动如山。
“原来是妹妹的母亲来了,难怪啊......不来请安便罢了。”
皇后状若随意说着这么一句,矫情地理着发簪,**的脖颈有红色斑点,昭示着昨夜和皇帝的欢愉。
她的宫人适时添了一句,“娘娘仁厚,不仅不怪罪良妃没来请安,连昨日的冒犯都没计较呢。试问宫中有哪位妃子敢对娘娘您动手呢!”
母亲身旁的嬷嬷淡漠地上前,一脚踢飞皇后的宫人。
“在护国公主面前,有她说话的份?”
我冷眼望着皇后,“我就是打你了,你能奈我何?”
“本宫是皇后,你不过是妾室罢了,依着规矩......”皇后拍案而起,嬷嬷的行为在打她的脸。
我拿出母亲特意送来的圣旨,递给皇后。
皇后皱着眉头打开,半晌,愣住,“这怎么可能?”
我一字一句地念出圣旨的内容。
这是先皇的旨意,封我为后。
只是我无意入宫,这道旨意才一直被封存。
母亲看出我身体有异,也没有把这道圣旨交给异世来魂。
“有这道圣旨,我便是皇后,你就是要向我三跪九叩请安的妾室,妃位嘛,你就别想了。”
皇后摇着头,“皇上不会同意的!”
“先皇的印玺在,满朝文武都得认,你觉得皇上会不认吗?”
我冷笑着,赵鸿承可不是一个大权在握的自由皇帝。
先皇逝去时,赵鸿承才十二岁,我父亲被托付代管朝政。
正因如此,赵鸿承觉得我萧家有不轨之心,钳制了他的权力,让他不自由。
即便他及冠之后,我父亲归还政权,他依然恨着萧家以及与萧家亲近的臣子。
皇后出自沈家,掌有兵权,赵鸿承扶持沈家的目的不言而喻,只为与萧家对立。
沈家女为后,萧家女为妃,这是赵鸿承对萧家的羞辱。
若真的如异世来魂所言,那虐恋情深的背后,必然是萧家满门性命献祭。
我看到异世来魂惊恐地瞪大双眼,一副被我说中的样子。
呵,还瞒着我不肯说呢!
心情不爽,我让人把皇后打了出去。
“母亲,我在宫中看了两年的热闹,赵鸿承品行不端,心胸狭隘,不堪为帝。”
更别说沈知鸢的眼界里只有争宠,如何当一国之母!
母亲会意,“过几日你父亲会回京,我同他商量此事。”
我送母妃去见太后。
赵鸿承并不是中宫嫡出皇子,先皇膝下没有别的子嗣,不得已才让皇后把赵鸿承记在名下。
“若是有第二个皇子在......”
这皇位怎么都轮不到赵鸿承。
母亲再次会意。
晚饭时,听闻帝后两人吵了起来,皇帝甩袖离去,独留皇后一人痛哭。
这是帝后第一次争吵。
皇帝素来宠爱皇后,奇珍异宝第一时间送到皇后手里。
皇后没有诞下皇子之前,皇帝发誓不碰其他女人。
后宫的其他嫔妃都不过是摆设罢了,或者说,是皇后无趣时用来戏弄的玩具。
其中,曾经的良妃被玩弄得最惨。
异世来魂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多吃了两碗饭。
饭后,我在院子里消食,拿着放下两年的红缨枪练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利落标准,甚至,招式之间带了杀气。
异世来魂看呆了!
睡觉之前,我问异世来魂:“想不想复仇?”
她指了指中宫皇后的寝殿,向我确认。
我点了点头,“还有他!”
指着皇帝的寝宫。
许久之后,她重重地点头,泪流满面。
自我接受这具身体,从未受过委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出了气,也没有人来找我晦气,更别说罚我这个罚我那个的。
她傻傻地看着,懵懂了。
若能有选择,谁愿意每日被当成包子一样被欺来欺去。
她想当皇后的本质,在于想要权利,想要翻身去欺凌别人。
而我没有当皇后,一样能做到如此。
她也会知道,萧家女是要骄傲的。
隔日,皇上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罚了不少大臣,引来民间文人的不平。
皇后去找皇上想要给自家弟弟说门亲事,正好遇上皇上怒火没发完,两人又是吵了一架。
听宫人来报,我和淑妃吃着瓜果说笑。
“不怪御史台进谏,他这皇帝当得着实失德!”
淑妃边吃边骂。
“南方水灾刚过去,朝廷拨了那么多银子过去,好不容易帮百姓渡过难关,本来是个收拢民心的好时机,他心里只念着狩猎!”
循惯例,赈灾的大臣回京后,皇帝要带领百官到祭坛祈福。
可皇帝却只想着自己的狩猎,面子情都不肯做一下,自然激怒文人。
文人的笔杆子,厉害得很。
父亲此事办得妥当,也没抢功,一切都归于皇帝,可皇帝本人嘛,很会折腾。
淑妃探头到我耳边:“我知道他为什么急着安排狩猎!”
我侧耳,细闻其详。
“狩猎两年一次,而自从你参加之后,一直拔得头筹,整个猎场上只能听到称赞你的声音,赵鸿承愤愤不平呢!”
“今年他以为你是软柿子,就等着抢回来头名!他暗暗练习了好几个月,好几次被我看到彻夜在校场练习,都顾不得上朝呢!”
本末倒置,着实是愚蠢。
我母亲虽是公主,但她的舅舅是武将,她自幼随着练武,后来还去边境带兵打仗。
如今朝中的武将当年多数被母亲揍过。
母亲在军中的威望,不是一道兵符所能取代的。
她代表着皇室去和将士同甘共苦,冲杀的前线,一次次游走在生死线上,才有了护国公主的威望。
我继承了母亲的韧性和意志,咬着牙吃着苦练起来的武艺,不是花拳绣腿来炫耀的,更不是为了狩猎。
而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去边境把番邦外敌打出去。
两年前,外敌抢占两座城池,朝中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
原本,我该去边境的,可一场落马,把我拉进后宫之中。
好在,还有机会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