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个世界的朝代虽然不是自己认知中的汉朝，但是时间线却和东汉中期差不多。
黄河自西汉以来都是地上河。
凡是遇到暴雨之年，决堤是正常事。
河东道也就是山西一带，正是黄河流域急转直下的地方。
一个多月的暴雨，足以形成决堤！
然而！
朝堂群臣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你以为你是谁？钦天监的天师吗？你还能夜观天象不成？”
“如果有决堤的迹象，各地政报早就呈上来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三皇子不要岔开话题，我们还是接着谈你玷污兄嫂这件事。”
“对对对，这事得细说！”
二皇子冷眼看着曹择，沉声说道:
“老三，你就算不承认，也不该拿这件事当借口。”
“危言耸听，谎报灾情，你这是欺君罔上，你是在说，父皇无道，天降大灾吗？”
“你该当何罪？”
汉皇闻言，心头又仿佛挨了一拳，垂着手说道:
“老三......你就认错吧......别再犟下去了......”
曹择看了一眼这个便宜老子，轻声说道:
“父皇，儿臣说的都是......”
话音未落，就听殿外传来一声急报。
“八百里急报！河南道暴雨半月，宣阳段黄河决堤！水漫三百里，波及周边37县，受灾者已达百万！”
什么！
黄河......真的决堤了？
37个县......
受灾百万人......
这是......特大水患！
曹悦霖面色惨白，呆呆地看着曹择，喃喃道:
“一语成谶......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群臣连头都不敢抬，只敢偷偷瞄着汉皇的脸色。
汉皇惊愕地看着手中娟帛急报，四肢冰凉，胸中那股恶气一时喘不上来，几乎昏厥过去。
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前掐着汉皇人中，惊道:
“陛下......快传太医！”
汉皇甩开他的手，强撑着坐起，咬牙切齿道:
“滚开！”
“悦霖......”
曹悦霖听到汉皇叫自己，连忙上前，蹲伏在汉皇身边，轻声说道:
“陛下，我在！”
汉皇颤抖着说道:
“怎么办......朕要怎么办？”
曹悦霖心头乱糟糟的，却也只能安慰道:
“陛下别急，事情要一步步慢慢做，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河北道，如果那里也......”
话音未落，就听又是一声急报传来！
“报！八百里赤旗急报！河北道急报！黄河决堤，邺州，条州等21县被淹没，邺州百里境内，已成泽国！”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此等灾情......
简直亘古罕见！
大殿之上，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不，只有一个！
汉皇捂着心口，喘息声犹如破风箱一般。
曹悦霖眉头紧锁，一边给汉皇揉着心口，一边说道:
“陛下......保重龙体！”
就算要死......也要册立太子之后再死！
要不然，我的大事休矣！
汉皇双目无神，喃喃道:
“江山......朕的江山......要完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父皇莫慌！此事，未尝没有转机！”
汉皇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一般，惊坐而起，四下搜寻那说话之人。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了......
曹择！
说话的人，居然是曹择！
汉皇又一次瘫软下去。
他？
他吃喝piao赌在行，要让他治理水患？
还不如把这事交给老天爷！
曹悦霖看到汉皇脸色转变，已然猜出他心中所想，沉声道:
“陛下，你忘了刚才三皇子说的吗？他能猜到黄河决堤，未必没有治理之法！”
汉皇闻言，当即说道:
“让他说......”
曹悦霖站起身，沉声说道:
“三皇子，陛下让你说，但是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别再给陛下添堵了！”
曹择闻言当即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黄河决堤，受灾百万人众。”
“首先要考虑的，是灾民安置问题！”
话音刚落，就听二皇子冷笑道:
“说废话谁不会？百万人受灾，你怎么安顿？难不成把他们都接到长安来？”
曹择冷眼看着三皇子说道:
“来来来，要不你来说？”
“我......”
“我什么我，不会说就闭嘴！”
二皇子牙关紧咬。
一旁的辅臣拉了拉他低声说道:
“多说多错，这件事谁都管不了，让他说，罪责都是他的！”
二皇子当即冷笑退后。
曹择接着说道:
“要治理这次黄河灾患，我提出三安三杀！”
“三安，乃是安置灾民，安抚地方官员，加强地方安保！”
“安置灾民，当以工带赈！”
以工带赈？
曹悦霖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细说以工带赈！”
“是！”
曹择接着说道:
“此次受灾人数众多，只是开仓放粮恐怕难以填补空缺。”
“依我之见，应当从各地抽调粮食，运往灾区，招揽灾民重修河堤，将赈灾粮食以酬劳发放。”
“这便是以工带赈！”
汉皇闻言顿时从龙椅上惊坐而起。
好一个以工带赈！
这样不仅能够安置灾民，而且能够缓解水患，防止水患继续扩散！
老三......
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智慧？
心头大患有了解救之法，汉皇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血色。
“接着说，老三，你接着说！”
曹择闻言当即说道:
“是，父皇！”
“三安之中，最难的是加强地方安保。”
“天灾之中，难免引发灾民暴乱，奸商趁机哄抬物价，甚至有人趁机作乱。”
“所谓三杀，便是为了加强地方安保！”
“三杀者，地方官员，瞒报灾情者，杀！”
“浑水摸鱼，哄抬物价者，杀！”
“趁机作乱，扰乱治安者，杀！”
“此三安三杀，便是当前灾患地区的政务之急！”
汉皇闻言，仿佛一道雷霆从脚底而起，直达头顶！
头皮发麻！
好一个三安三杀！
有条有理！
安而不乱！
这三安三杀，不仅是当前黄河水患的治理方法，更是今后无数天灾的应对之策！
我儿......
竟有如此大才？
然而，震惊仍未结束！
就听曹择接着说道:
“关于赈灾粮，儿臣还有一套方案！”
“仅仅凭借官府的赈灾粮，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灾民人数众多，恐怕也难以解决灾民之口！”
“大汉各地都有储粮大户，他们有些是门阀，有些是商人，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他们主动掏腰包，亲自运送粮食到灾区！”
汉皇闻言，连忙说道:
“你说，细说！”
曹择微微一笑，说道:
“三安三杀政策还没到达地方之前，先放出风声，告诉他们河东道，河北道受灾严重，粮价飞涨，父皇觉得他们会如何做？”
曹悦霖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
“他们会想要趁机捞一笔，运送粮食到灾区！”
“不错，”
曹择接着说道:
“各地储粮大户都往灾区送粮，那时，三安三杀政策应该已经下发，他们不能哄抬物价，再加上朝廷赈灾粮送到，以工带赈的方法下发，他们手里的粮食没人买，势必会形成一个局面！”
“粮价不仅不会上涨，反而会大幅度下跌！”
话音刚落，就听二皇子冷笑道:
“呵呵，人家又不是傻子，粮食在这里卖不掉，难道不会把粮食再运回去？”
曹择嗤笑道:
“你以为那是你家搬家吗？想运过来就运过来，想运回去就运回去？”
“粮食一旦出仓，保存的时间就会大打折扣，而且往来运费繁重，他们吃不起这个亏！”
“到时候只需要再加一道命令，严禁灾区粮食外运，就能解决所有隐患！”
“到时候，他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