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外室对峙

兰陵萧氏世家出武将,自萧老太爷因旧疾病逝后,萧家隐约有了落败迹象。

萧大老爷为了世袭兰陵萧氏不宜入武;二老爷早年与萧家关系不和睦,早早就搬离了京华去了外地自立门户;余下的三老爷,是妾室所生,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可怜人,三夫人生下萧成香消玉损,没隔几年三老爷也走了。

此次能让萧成带兵出征,是他起了心思想博一份功,使了手段得来的机会。

萧成站在三进出府邸前院里,看着独立门户的独立宅院,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他自幼便在萧家嫡系阴影下过活,萧家虽对庶子一脉颇有照顾,但始终有一层隔阂。

当年成婚,也是在大房一旁的小院子里安排,放在以前他哪儿敢肖想自立门户。

眼前简朴的院子他胸腔里隐隐有几分澎湃。

他走入正堂内,正上方挂着的是他父亲亲自提笔写的“乐知天命”,桌椅木质不上乘,但也决计不是掉价的材料。

府中每一处都能感觉到是用心安排的,他甚至脑海内还能幻想出谢氏安排这些时,女孩脸上该是多期许的神态。

他还未踏入后院,就被迎面走来的萧淑宜截胡了。

“哥!”

一别多年不见的小妹站在长廊下,身上的衣衫半旧不新的,与刚刚在春和堂见着的谢翎遥浑身新衣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淑宜满眼期待的看着萧成,“早先就听长辈说哥这次回来必然是能加官的,如今回京还有机会吗?”

“回京的路上陛下就已经升了一阶,如今回京只是取官碟入朝的。”

这话的意思,是目前止步于五品千户的意思。

萧淑宜眼角的笑就淡了许多,她上前拉住萧成的衣袖,语调委屈说道:“幸亏哥回来了,我今日可委屈了……”

兄妹二人就站在廊下,她添油加醋说着今天上午谢翎遥克扣不给她拨钱的事儿。

萧成看了一眼这简朴的院子,顿了顿“若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这三十两不批也合理。”

没有预料同一阵营,萧淑宜落井下石的话卡在嗓子里。

萧成来到中和堂,守在门外的孔姑姑拦住了萧淑宜的步伐,他一心想进入内院,也没注意到萧淑宜那幽怨的眼神。

踏入中和堂,很显然与外院不一样的氛围,院内栽培着应季的寒梅,正房内摆着明亮的琉璃盏,连粗俗男人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摆设不便宜。

萧成敏锐感受到这儿和外边几乎是两个环境。

“这都是今日刚换上的?”萧成故作随口问身旁丫鬟。

“三太太今儿早上刚换的。”

萧成摸着圆桌上那暗纹锦布,心中一暖,看来翎遥不仅没有埋怨他,受到消息后还特意整顿了后院。

正当他心里服帖时,门外隐约有人争吵的声音。

“这儿我为什么进不得!”

“这是我箫府主母后院,外人不宜入内。”

丫鬟堵在门口,戒备地看着陌生女人。

林薇在二人缝隙里看见萧成,眉眼阴郁散开,变脸如变天“她们不让我进去找你。”

萧成走出来,正要开口说什么,余光就瞥见长廊下,步伐稳重徐徐走来的谢翎遥。

当下抛下了林薇,往她那儿走去。

偏房那边,大夫人收到下人传报说吵起来了,吓得她连忙过去。

霍妙音见自己婆婆过来了,就跟老鼠见着猫儿一样神情躲闪。

大夫人受着老夫人叮嘱,即便觉得这也没吵着什么,但也得给谢翎遥撑腰,当面呵斥了自己的二儿媳霍妙音。

丢了面子的霍氏恼羞成怒看了一眼谢翎遥。

谢翎遥看着霍妙音吃亏的样子,她回府的心情难得好了几分。

还没走下长廊,看见萧成她眉眼的笑意淡了一点。

萧成要当着所有人面说“体己话”,“这五年以来……”辛苦了。

“三爷来的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商议,”谢翎遥懒得听他表面功夫,打断了他的话,径直说道,“过些日子便是冬至,我娘家设了冬宴,届时登门拜访必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故作犹豫和欲言又止,将鱼饵抛了出去。

萧成听见人脉,眼前一亮,果然没有在意自己被打断说话,连声说道:“这是应该的,都是一家人,走动热切些是好的,是哪日冬宴?”

“十一月初十,”谢翎遥适当作秀问道,“三爷那日可要一块去?”

当初定亲时,陈郡谢氏对他颇有怨言。萧成出征回来一趟底气变足了,更加不愿意去谢府看人冷脸。

他惋惜,“军营怕是要训练新兵,恐怕不得空了。”

谢翎遥也没想着他会去,她笑而不语的点头。

林薇面色隐约不虞。她早在泉州就听闻萧成在京华有位正妻。能被丈夫当夜抛下带兵出征,想来这正妻也不过姿色平平,不得朗心的普通女人而已。

如今亲眼一看,长廊下那身姿高挑的夫人,眉眼娇媚不说,周身的贵气是旁人不易养出来的,连说话的语调比她这个南方女子还要温软。

高下立见,在泉州里她尚且还是排得上名气的豪族小姐,来到京华反而比独守五年空房的女人还要黯然失色。

她咬咬牙,走上前去,“萧成哥哥如今可是五品千户大人,贵府的摆设看着连个九品芝麻小官都不如,这边是你替萧成哥哥待客的道理!?”

林薇伸手指向西厢房的位置,扭头就要对萧成诉苦。

不等萧成开口,谢翎遥接过林薇的诉苦。

“三爷出征五年,府中一律开销皆是我一人支撑,府邸自然不比泉州林氏豪族半点威风,但我扪心自问,从不曾亏待外客。西厢房只摆设一张床,已然是我府上最大的待遇。”

林薇冷笑一声,“这不见得吧?你那屋里金碧辉煌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对外节省对内奢侈。”

“我夫君凯旋而归,我亲自开我嫁妆库房妆点一二难道还有错了?”

谢翎遥本不愿多跟萧成牵扯,可林薇执意要撞她的口上,那她也不必再等时机了。

萧成听到这话眸光一亮看向她。

谢翎遥被萧成那一记目光看的心中恶心,“林姑娘要觉得委屈,那自便吧,我府邸的门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