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惩罚

陆言澈一步步向夏燃逼来,攫住夏燃的下颔,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这里是我的独栋庄园,即使你能跑出去,你也没办法打到车,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逃跑的念头。”

夏燃的下颔被掐得很疼,腹腔处的怒火更是积攒到爆发的程度:“我是一个人,而不是畜生,你没有权利禁锢我的人生自由!赶紧放我走,要不然我就要报警了,让法律来制裁你!”

“你尽管去报警,看看警察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陆言澈眼底透着寒意,他周身的气势冷得骇人。

“**就是个疯子!**!”

夏燃气血翻涌,恶狠狠地用牙齿咬住陆言澈的虎口,他咬得极其用力,浓郁的血腥味在他的唇齿间蔓延。

陆言澈的眼神发黯,他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等夏燃咬累了,才将血肉模糊的手抽出来,他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你敢咬我,是活腻歪了?”

夏燃仰着脖颈,唇边还残留着陆言澈虎口上的血。

陆言澈眼底裹挟着嘲讽跟轻蔑,无机质的冰冷视线落到夏燃身上,静默须臾,转头对着保镖吩咐道:“你们几个把他打到说话认错为止。”

“是。”保镖们应声。

保镖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保镖,打起人来没有轻重,像夏燃这样瘦弱的身板,轻则重伤,重则被打死。

夏燃蜷紧身体,拳头一次次翟在他的身体各处,像密集的雨点一样砸下来。

起初夏燃还会护住脑袋,到后来他干脆任由保镖对他施暴。

他的侧脸骨骼发出挤压的声音,皮鞋的鞋跟压迫到他的眼部视线,使得他的视线却像是蒙上一层雾气,陆言澈的身影在他眼前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恨不得在保镖的拳打脚踢中死去,这样他就能够解脱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燃万念俱灰。

深藏在夏燃脑海深处的记忆再次鱼贯而入,夏燃只觉得大脑阵阵钝痛,好似有钢丝戳进他的大脑里搅乱他的神经。

他被构陷伤害了苏羡,陆言澈亲手将他送进第九监狱。

在监狱这三年里,夏燃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他生得漂亮,又不情愿出卖身体,被一些有势力的男人围堵在监狱灰败昏暗的角落里,男人撕扯着他的头发,在他身上拳打踢,想逼他就范,可他都咬着牙撑下来了。

想起这些回忆,身上就会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垂着睫毛,拼命想要将这些记忆挤掉。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全身撕裂般的钝痛,昏厥前,耳旁传来了陆言澈清冷且不带感情的声音:“住手。”

陆言澈目睹了夏燃被揍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心中隐蔽地疼痛起来,他拨开保镖,行至夏燃面前,将骨瘦嶙峋的少年抱在怀里。

男人快步走出客厅,将夏燃抱进后驾驶座上,他浓黑的眉眼透着深不可测的狠戾,眼底萦绕着令人畏惧的寒冷气息。

“去医院。”

助理林壑连忙应声:“是。”

车里没有开壁灯,整个后驾驶昏暗得透不进一丝的光。

夏燃虚弱地躺在皮质沙发上,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像是近乎透明,他的五官深邃,棱角分明,长睫浓密,在灯光的照射下拓着一层扇形的阴影,双唇没有半点血色,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生命。

陆言澈望着夏燃,他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情愫。

黑色宾利一路驶向海滩附近的医院。

林壑急忙下车,替陆言澈将车门打开,用手垫在车的门框上:“陆先生,慢点。”

陆言澈抱着夏燃快步到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护士连忙把夏燃搬到担架床上,并送到手术室抢救。

夏燃身上有多处伤痕,最明显的就是额角的那一大块面积的创伤。额角是链接大脑皮层的神经,稍有不慎,可能会引起颅脑内的各种可怕并发症。

医生安排夏燃去拍了一个颅脑ct,检查结果是夏燃运气很好,只伤到了皮层,没有伤到颅脑。

护士手法轻柔地为夏燃擦拭额角的伤口,由于创伤面积太大,护士们还给夏燃的额角上缠绕了几圈绷带。

护士们很细心,解开夏燃身上的衣服,要为他进行全身检查。

夏燃不仅全身上下都是淤青与红痕,一看就是殴打时留下的痕迹。除此以外,白皙的手臂上还出现了多个针孔留下的淤青,手臂上的鸦青色的经络格外突兀地膨胀起来,与他原先瓷白的肌肤形成醒目的对比,这一看就是抽完血没有好好按压,导致的静脉曲张。

护士们都倒抽一口气凉气,纷纷为夏燃打抱不平。

“长得那么好看的小朋友,到底这是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啊。”

“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其中一个冲浪的护士皱眉说:“他长得好眼熟,他是不是那个伤害了苏家大少爷,又被关进监狱的夏燃啊……”

提起夏燃,在场的护士脸色变了又变,噪杂的说话声顿时烟消云散,无人敢再提。

……

半个小时后,夏燃被转到普通病房留院观察。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感,空气中隐隐约约浮起消毒水的气味。

夏燃躺在病床上,他的脸上还带着鼻氧,手背上插着留置针,里面打着消炎药水,手指上夹着一块夹板,那是连接心电图的。

他的眼皮很沉重地颤了颤,艰难地撑开眼皮,视线先是有些模糊,再转为清晰。他看到了一览无余的白色墙壁,白色的陪护床,以及蓝紫色的窗帘,他的视线往下挪了挪,发现他自己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正躺在病床上。

这时,陆言澈从旁边的陪护沙发上走了过来,他的声调跟平常一样生硬:“你现在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用不着你管。”夏燃将脸偏到另外一边,去看蓝紫色的窗帘。

陆言澈的眼底很沉,寒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灯光垂在夏燃的脸上,衬得他的脸愈发瓷白乖巧:“你让人把我打成这样,难道你还想要我对你笑脸相迎吗?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陆言澈掐紧他的下颚,眼神幽深,“再说这样令我讨厌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下巴卸下来。”

夏燃浑身上下都因为陆言澈这一句略带警告意味的话而起了一身的冷汗。

陆言澈却没打算这样放过他,他微微俯下身,双臂撑在夏燃的手臂两侧,将头垂了下来,他蛮狠且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夏燃的唇,等到夏燃喘不过气,才勉强放了他。

陆言澈的声音很冷,像是在寂寂冬日堆砌起来的薄冰一样冷:“这是惩罚,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