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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学生、暑假回村被发小邀请,替他登记婚宴份子钱。

谁料随礼的宾客们都在第二天生病了。

尤其是豪掷2万大礼的新娘闺蜜,因为急性心肌梗塞死在了抢救室里。

做道士的爷爷看出登记分子钱的人情簿,是个能帮东家偷取宾客寿运的邪物。

红包越大,借寿越多。

可没想到,发小的父亲第二天也突然暴毙了。

……

我叫杨蕊,是一名大三学生。

暑假放假回村看望爷爷,却撞上发小牛俊结婚。

他邀请我为他登记婚宴份子钱。

这是我们乡里的传统习俗。

来宾将礼钱交到记录人手上,由他在人情簿上登记姓名和金额。再到喝一杯本乡最年长者烹制的寿茶,才算正式入席。

从前村里要办红白喜事,都是由乡里德高望重的老学究担当。

牛俊说,我是村里第一个名牌大学生,又是市高考状元。绝对能担此重任。

而且还请了我爷爷煮寿茶,我们爷孙俩儿正好把这活儿包圆了。

这是大喜事,我欣然答应了他。

喜提“礼部尚书”,自然要忠人之事。

结果婚礼结束第二天,来参加婚宴的多数客人都出现了生病症状。

有的感冒发烧全身痛,有的恶心呕吐拉肚子,甚至还有旧疾复发,急性过敏的。

更离谱的是,豪掷2万大礼的新娘闺蜜,因为急性心梗进了ICU抢救。

大家都纷纷猜测是承办婚宴的酒店卫生不达标,出现了集体食物中毒现象。

牛家人只好打110报案,由警方协调相关部门对婚宴食材进行调查。

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任何异常,牛家好好一个婚宴被搞的乌烟瘴气。

我也因为拉肚子拉到脱水,只好先留家里休息几天,耽误到假期结束也没返校。

这可把我爷爷急坏了。

又是请医生又是画符水,弄得我哭笑不得。

爷爷说我印堂发白,眉间带红,天中有隐黑涌动,有人动了我的事业宫。

我们杨家祖上是道士出身,我爷爷得家族传承,在村里做了四十多年的阴阳先生,风水堪舆,祭祀道场,他一律不会。

全靠一张忽悠嘴和祖上威名混口饭吃。

“大妮儿,你还有其他客人的照片吗?拿给我看看。”

见爷爷一脸严肃,我打开手机相册递过去:“这是新娘的闺蜜王红,她来参加婚礼后,今天早上因为心梗死在了抢救室里。”

我和王红、牛俊以及牛俊的新婚妻子许莉都是同学,高中毕业后,王红很快嫁了个钻石王老五,而牛俊在自家制造厂上班,他和许莉恋爱了,直到怀孕三个月,才决定结婚。

四人中只剩下我还在读书。

而且读医科要整整五年,在这些已经成家立业的同学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昨天在婚礼现场,王红还向我炫耀着浑身名牌和那十万豪礼。

丝毫看不出她有心脏病。

爷爷看过照片,脸色更加阴沉。

“山根断裂,年寿凹陷,隐有大疾,她的疾厄宫被毁成这样,难怪。”

我被爷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逗笑了。

“您可别忽悠了,这张照片是王红在昨天的婚宴上自拍的,十级美颜磨皮,您是咋看出人家有问题的?”

“她整容了,面相12宫,疾厄宫破坏的最严重,她不出事谁出事?”

爷爷递给我手机时,不经意顺手划拉出下一张照片:“这是什么?”

那是我用手机拍下的人情簿一角。

复古织锦花纹的绿色布皮,发黄的纸页,还有赫然入目的鲜红色字迹。

上面的人名和数字,都像是用鲜血写成的,还有血迹浸染流动形成的毛刺。

怎么会这样!

人情簿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可我当时用的是黑色碳素笔啊。

昨天牛家人交给我的人情簿,就是很普通常见的红色包装,根本不是现在手机相册里这种有着怪异图腾的墨绿外皮。

而且照片放大后,隐约能看见外皮一角用金线秀制的几行小字:“福禄寿喜,授我运气,契簿为介,愿结血契。”

爷爷脸色阴沉:“有人在用这人情簿为媒介,写下来宾的名字和份子钱金额,就等于和签下血契,自愿献出福禄寿喜四种吉运给这簿子的主人,以求富贵无边,人寿延绵。”

这太不可思了,我说:“婚宴来宾生病,难道是因为牛家人借走了他们的吉运?而且随份子的金额越大,借运的契签就越大。随之身体反应就越严重,所以王红才心梗猝死。”

“理论上是这样。”爷爷看我一眼,问:“你随了多少?”

我一个穷学生,随50聊表心意咯!

爷爷嘴角抽动:“真的,我头次见识到穷和扣,还能救人性命的。”

我:“……”

恰在此时,外面有人进了我家的院子。

是牛俊上门送回谢礼。

这也是村里的传统,主家的宴席结束后,要带着礼物回谢帮忙的村民。

爷爷看着他手里的整条华子和两提茅台,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角形的黄符塞到牛俊手里:“这是我在云台观多金道人那里求来的桃花符,是以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之必备良药,小伙子我一看你面相,就知道日后肯定用得上。”

牛俊吓得连连摆手。

爷爷连推带搡给他揣进了衣兜里:“年轻人不要害羞嘛!要不是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英雄无用武之地,才舍不得便宜你呢!”

*

牛俊的父亲牛犇是靠小煤矿起家的,后来转行制造业,厂子做的风生水起,一度成为省级明星企业,算是我们的一乡首富。

我一直想不明白,牛家都搬去城里多少年了,干嘛要回到村里办婚宴。

乡亲们都说牛家这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这是惦记着乡里乡亲们的好呢。

我不相信。

要是真好,也没见他给村里修桥铺路啊,难道回乡结婚就为了乡亲们吃个席?

牛俊走后,爷爷立即宰了一只黑毛老母鸡,用鸡血拌朱砂写了一道符纸,烧掉化水逼着我喝下,惊奇的是,肚子很快就不疼了。

“这符水可暂时替你止住禄运不再外泄,但不能彻底找出症结。”

“禄运外泄?”我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有人在借你的禄运,等禄运被偷完,你这半辈子书算百读,一生碌碌无为,穷困潦倒,而那小偷事业大振,名利双收。”

我的三观没有了。

可是偷禄运为什么会让我肚子疼呢?

“就像是身体的一种防御机智,比如你受伤流血会感觉疼一个道理。”

爷爷说着,在我手腕上系一根红线,另一端系在自己小拇指上。

“千里思音一线牵,隐!”随着爷爷的口诀,我不知怎么就到了牛俊的车子里。

这小老头儿,还是有两把刷子嘛。

爷爷的声音传来,“刚刚我塞了一张驮魂咒在牛骏身上,你只要在一米半径内,就可隐身在他的影子里去到任何地方。”

我在心里咆哮:“我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躲在新婚男人的影子里,不害臊的嘛!”

牛俊从我家离开,径直驱车回了牛家祖屋。

我也跟着他进到屋里,才听到后院的嘈嚷和哭声。

原来是牛俊的父亲牛犇在洗澡间摔了一跤,发现时已然昏迷不醒。

家里人已经打了120急救,但我们村山高地远,一时半会儿赶不到。

牛俊急忙把父亲背到车上,送往镇医院。

我只好趁乱脱离牛俊的影子,悄悄潜入后院,却看到了意外一幕。

牛俊的母亲倚在牛俊的二叔牛枫怀中,两人相拥而立,姿态亲密。

“怎么摔一下就昏死过去了呢,老头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

“别怕,一切都有我呢。”

牛枫捧起他嫂子的脸,两人竟啃在了一起,看得我像满地找瓜的猹。

“嚯,有瓜吃就不怕害臊了?”

是爷爷的声音,他居然能听得到我的心声。

“有那根千思引,我当然听得到。”

这东西好,拿去给男朋友栓上,比监控好用。

“小混蛋,你啥时候交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完了!

我哀嚎:“爷爷,你能不能把这玩意儿给取了,我都没一点隐私了。”

“嘘……到地方了。”爷爷收起玩笑,赶忙提醒我。

我这才发现已然到了牛俊的新房。

房间里很暗,喜庆的装饰在暗夜之下显得阴森诡异,牛俊的新婚妻子许莉侧躺在床上睡的正香,身上的喜服头饰都没脱下来,而那本人情簿子,就大剌剌放在梳妆台上。

牛俊的父亲摔倒昏迷了。

她这做儿媳的就算帮不上忙,也不用睡这么香吧。

我拿起簿子揣进怀里。

走出房门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底哪儿不对劲呢!

*

爷爷拿着我带回来的人情簿端详许久,越看越皱紧眉头。

在古代,刚生产就夭折的婴儿被称为化生子,有一些大家族为保家族子孙延绵,会供奉一些化生子养小鬼,等小鬼吸食香火有了灵性后,就用供奉化生子的龛木做骨,寿衣为表,人皮为纸,发丝为线,精血为墨做成能各种形式的契簿。

爷爷清了清嗓子,继续科普:“这些化生子落地成鬼,对人生福禄寿喜四种吉象有天生的执念,只要有人用过了这些账簿就会被缔结契约偷走吉运,而人情簿就是其中一种。”

看我一副听画本子的神色,爷爷二话不说拖出床底下摸出一支浑身柒红的大狼毫,又宰了只黑公鸡取血,不一会儿,三尺二寸的通天五雷箓已将契簿包裹,爷爷起势捏决。

随着他大喝一声:“破”!五雷通天箓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中隐约有个半透明的婴孩儿飘起,身子在顷刻间缩成一团血肉朝爷爷猛然撞过来,随着惨叫声响起,爷爷吐出一口鲜血。

再看那人情簿子,已然是一堆灰烬。

“这不是真的契簿,有人拿假的故意伤了我!”

可我确实是在牛俊的婚房内拿出来的。

爷爷安慰我说:“你又没学过道术,自然看不出真假,我要打坐调息一下,你赶紧去睡觉,晚上别到房间里来打扰我。”

可是受伤了不应该去医院吗?

还打坐调息,难不成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

我被爷爷赶出来,再也没准我进过他房间。

直到翌日早上,我刚起床,就听到邻居们说起牛家,牛骏的父亲牛犇,昨夜因摔跤引发心肌梗塞骤然离世,牛家的天塌了。

事件陷入反转。

之前我和爷爷都认定是牛家人借婚宴为自家偷运,但牛犇暴毙,说明受益者不是牛家,但有谁会知道我去偷人情簿子呢。

而且这人一定对爷爷很熟悉,设计让爷爷重伤,阻止他参与此事。

现在这个真凶还藏在暗处,婚宴上被借运的宾客仍然没有好转,我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爷爷终于开门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赶快去找牛骏,叫他务必在今夜子时之前离开牛家老宅,否则牛家还会死人。

*

我赶到牛家时,牛家老宅一片缟素。

牛骏的母亲马英正跪在灵前烧纸。

她长相衣着整齐,哭得像一堂精心设计的表演课。

牛骏的二叔牛枫忙着迎来送往,脸色沉着,行为得当,也看不出伤心之色。

牛骏则跪在堂前烧纸,低眉垂眼,一言不发.

我唯独没看到他的新婚妻子许莉,听几个邻居说她正在楼上午睡。

我奇怪,就算是孕妇贪睡,也没必要早上9点就开始午睡吧。

我把爷爷的话跟牛骏说了。

没想到他大发雷霆,指着我就一通骂。

还说封建迷信害死人,要不是牛家长辈非要坚持在乡下老屋结婚,那他父亲也不至于在山里突发心脏病而得不到及时抢救。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毕竟我是接受过十几年教育的大学生。

要不是亲眼所见爷爷展示术法,我也认为那就是招摇撞骗的把戏。

争论声很快将他叔叔牛枫吸引过来,见是我,牛枫不动声色对牛俊说:“现在回城,你爸的遗体就这么草草入土吗?你爸爸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连口像样的棺材都还没找到。”

牛俊一听这个,更加不会走了。

“不管信不信,这个你好好带在身上,还有一张是给许莉的。”我无奈,只得将爷爷给我的两张护身符塞到他手中。

走到门口时,我终究忍不住又折回灵堂,借着上香的空挡观察了下牛枫。

他还是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想提醒牛俊提防着他这位二叔,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想想还是算了。

这世上人各有命,凡事都有定数的。

*

事情完全超乎我的预料。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牛俊吵醒的。

牛俊的二叔,牛枫死了,又是心肌梗塞,暴毙。

两天时间,牛家企业死了两位当家人,连警察都出动了,可是勘察走访验尸一套流程下来,全无收获,官方确定两人均是死于心脏病。

可是牛家并没有家族病遗传史。

据说马英伤心过度诱发旧疾,许莉大着肚子,所有事都压在牛俊身上。

牛俊进门,咚一声跪倒在爷爷面前。

“大爷,求你给我指条明路,如果说我爸年纪大了有冠心病前兆,可是二叔才40岁,怎么可能就突然得了心脏病?”

牛俊掏出我昨天塞给他的两张护身符,上面的朱砂咒已然消失,连黄色纸张都变黑了。

牛俊神色一片哀愁,我知道这种颠覆认知的感觉是有多难以接受。

如今家人接连去世去束手无策,眼见的事实让他不得不信所谓的怪力乱神。

爷爷叹息着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你牛家这是遭到契簿的反噬了。结契者一旦和契簿达成契约,就不能终止,不能破坏,现在这情况。要么是结契人毁约了,要么就是有人破坏了契簿偷运。”

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没有错,用契簿借运的果然还是牛家人。

“肯定不是我爸!”牛俊连忙反驳:“爸爸要是有这种手段,怎么可能会把股份卖掉大半,筹钱来补厂子里的资金链!”

牛家企业不是一直在稳步上升吗,旧年时还上了市新闻表彰会。

我有些疑惑,但我相信牛俊,因为他那个二叔看起来问题更大。

爷爷掐指默念半晌后说:“不管怎样,牛犇和牛枫之死木已成舟,看来毁约的代价是所有牛家男丁的命,化生子力量强大,你们现在跑路是来不及了,我去牛家看看,好歹要保住你的命。”

*

“爷爷,为啥这事要在晚上弄啊?白天不行吗?”

夜黑风高,月落乌啼。

我屁股朝天,撅在牛家后院的一棵老柳树下,抄起铲子刨啊刨。

“白天多没神秘感!”爷爷靠在树旁看手机,“捉鬼嘛,要的就是这种氛围。”

“好好好!让我深更半夜刨人家祖坟,他却在一边刷视频刷得飞起。”

“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叫丧彪,他的女朋友小美正骑在他脖子上……”

我的命也是命啊!

我感觉自己刨土的手抖得握不住锄头,不止手机里的背景音让人头皮发麻,更重要的,我感觉一股阴风扫来,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向我们靠近。

正想着,我脖子上猛然一凉,像是被湿滑的舌头舔了一下。

我吓得要跳起来。

“别动!”爷爷一把按住我,“它在试探你,再坚持一会儿,鬼和人一样,你掏它老窝,它必定掏你心窝。只是化生子一旦修出灵智来,就很狡猾刁钻,总不轻易现身,一定要把它引到这五阴天火阵里,借用天火之力才能收掉它。”

想想可怜的牛俊,虽然已到五月,但山中深夜温度骤降,他光膀子跪在祠堂里。再拖上一会儿,他不被鬼害死也要冻死。

我的面前已经刨出半米来深的小坑里,显出一块黑色的石板,爷爷用锄头撬开,伸手在石板下面摸出了一小块人的头盖骨。

身后突然一阵噼里啪啦震天响声,爷爷布置的黄符火雷全部燃起大火。

浸了狗血朱砂的黑葛藤根拧成的捆魂索以燃烧的五枚天火令为据点,迅速结出五角星样式的阵网,而在网中的阵眼里,一个浑身粘液的婴儿悬浮在半空,笼罩在一团红色雾霾里面。

来了!

爷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把尺来长的桃木剑,挑起一张引火符就扑了上去。

可刚刺出去,那红雾就散了,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刚刚的婴儿。

“上当了!”

我还呆愣在原地时,忽觉脖颈一凉,一条湿滑粘稠的带子死死圈住我往后拖去,速度之快带起狂风漫卷。

“爷爷……”

我喉咙里已然发不出声音,眼前模糊的景象里,爷爷提剑追砍过来。

“杨蕊!咬舌头,舌尖血!”

我的意识骤然清晰。

对,从小爷爷就说,我身体里有纯阳之血,那是妖魔怪鬼的克星。

我集中精力咬破舌头,将一口血吐在缠绕在脖子上的那东西上。

身后的黑暗中忽然响起几声凄厉的婴儿哭喊,声音撕裂,幽怨凄恻,似哭似笑。

脖子上突然一松,有东西像蛇一样窜缩回去,接着就是一阵破凤穿云的厮打声。

“快!把墨斗里的黑狗血撒到祠堂大门口,一定要保证牛俊的安全!”

可牛俊此时浑身赤裸,画满隐身符,那化生子小鬼又看不到他。

爷爷这一喊岂不是暴露了?

“快啊!”

爷爷的催促让我放下疑虑,拖着瘫软的身体去拿墨斗。可是一阵阴风窜过来再次将我掀翻,随即卷起断枝残叶直直往屋里冲去。

此刻我才看清,爷爷正和一个血红的巨大肉团缠斗正酣,那挥舞着一条长舌已然将爷爷逼退在牛家祠堂门口的墙角里。

不对!

那不是舌头,那是一根脐带!

“睛如雷电,光耀星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这小鬼逼得我爷爷放大招,用了神目化极之术。

夜空中响起厉鬼嚎哭。

那脐带缩回黑暗中,祠堂大门重新重重关上。

“那东西逃了?”

爷爷点头:“被我的神目化极伤到,它一时半会儿成不了气候了。”

我刚松口气,可是牛家正屋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肚子!我的肚子!”

牛俊从祠堂冲出来就往正屋卧室跑:“是许莉,许莉出事了。”

我们都忘了一件事。

许莉肚子里的胎儿,有一半的几率是男孩儿。

所以,这小鬼今晚真正的目标,或许根本不是牛俊!

*

等我冲进牛俊卧室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差点吓晕过去。

许莉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腹部只剩一个肉洞,床单上都是喷涌的鲜血。

一团红黑从许莉身上窜起来,歘一下飞出卧室,爷爷提剑紧追而去。

牛俊像只麻袋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我把牛俊拖出卧室,强忍着恐惧去看床上的许莉,看这个失血程度,怕是凶多吉少了。

“牛俊……儿子!”

是牛俊的母亲马英来了,抱着昏倒在地上的牛俊哭喊起来。这弱柳扶风的贵妇人,要是看到卧室里许莉的死状,不得当场吓死。

可是反转又来了家人们。

这贵妇人见到我,竟然止住哭声,十分平静的说道:“三天没了三个最亲的人,牛俊这孩子太苦了,就让他睡一会儿吧。”

我看着她,心中有片刻的惊愕。

“别多想,我只是没有看起来这么脆弱而已,我的俊俊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过挫折,他哪能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呢。”

老公死了美人垂泪,小叔子死了伤心欲绝,儿媳妇和大孙子死了平静如水,这不是一个正常妻子正常母亲该有的反应。

牛家的秘密过于密集,虽然此时氛围不适合吃瓜,但我还是一肚子好奇。

“蕊蕊,一晃你父母都走了十多年了,这些年你和爷爷相依为命,日子挺苦吧?”

此时此刻根本不是扯闲话拉家常的时候。她想干什么?

“还是你争气,市高考状元,前程似锦,你父母要是还在得有多高兴!”

我暗暗握住拳头。

“阿姨,你觉得我爷爷能收服那个杀人的小鬼吗?”

马英抱着牛俊,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腿上,像是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院子外响起了一声鸡叫,这么快就要天亮了。

“蕊蕊,你听说过五阳还寿这个术法吗?”马英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天亮后你赶紧离开吧?别再和你爷爷待在一起了。”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