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也就造成了,赢了天下的功劳,一分两半,老大、老二,一人一份。

至于老三?

这个话题,朕觉得尴尬,不提也罢。

借此受伤,朱高燧既想着摆烂,不想在金陵这池塘里面混了,远离朝堂才是正经事。

迟疑了一番,终究开口。

“爹,儿子想……想去安阳就藩。”

朱棣:就藩?

“老三,你?”

永乐二年,朱棣封老二为汉王,藩国云南。

老二:“爹,远离金陵数千里?我有罪?”

老三:“爹,二哥不愿意去云南,我也不愿意去安阳,爹可要一碗水端平啊……不可偏心啊。”

朱棣当时就被老三的话噎住了。

得,两人一直待在金陵。

朱棣也就一直没有提这件事。

反正自己还活着,俩混账,谅他俩也不敢生出混账的心思!

主动就藩?

不合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老四笑眯眯看着他,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老三,你救了我,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朱高燧叹了口气,挤出一张苦瓜脸,留出三分疲惫,两分惫懒,一分破罐子破摔。

“爹啊,儿子怂了?

我摊牌了,我怕死!

特别是经历此次刺杀事件,我想……以后的日子……吃点肉、喝点酒、好好享受生活。

好好活着不好吗?

我真的、觉得累了,想通了许多事情,好似南柯一梦。

人啊,所谓百年功名、万古流芳,可人生不过区区三万天,与其那些不切实际的目标,不如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而且,二哥乃无双猛将,每次与他比武力,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

我内耗!

我自卑!

看到他,我就难受!”

朱高燧随便寻个借口,直接甩锅挚爱亲朋朱老二。

兄弟?关键时候不甩锅,要他何用?

不当借口,那还是亲……兄弟嘛?

朱棣蹙眉:累了?

还想通了?

做了大梦?南柯一梦。

这小词整得一套一套的。

你是一个武夫,装什么酸儒生?

朱棣压下怒意,笑眯眯看着他:“是啊,老爹平日里对你的关心确实还不够!

你啊,是该好好休息了?

男人嘛,所想的不过是手握权柄、要美食、美酒,要不要爹从宫中,给你挑选十来个漂亮的宫女,伺候你的饮食起居?”

赵王乐呵呵、尴尬一笑:“爹,十个太多了,儿子没有那个定力。

也没有如……古之嫪毐、那般强悍。

旦旦而伐、腰子受不了。

且、容易早衰、少年白、秃顶、少年斑、心慌气短、失眠多梦、腰膝酸软、尿频尿急……

俩!

就要俩、就够了。”

朱棣怒气值不断积蓄,面色还算平静,笑眯眯道:“你还知道,细水长流啊,听你这语气,这是已经有目标了?

说!

看上宫里头哪个女官了?”

赵王恍若不觉,低声道:“不是女官,听说朝鲜国进贡两个妃子。

爹,女色如狼似虎,别碰、别想。

这玩意敲骨吸髓。

您把握不住。

爹,你已花甲之年、瘦巴巴的小老头,哪里能被女子青春、丰盈、清纯的胴体摧残、索取、压榨。

儿子实在是……担忧您的龙体啊。

被榨干身子,大明王朝不能……没有你啊!

干脆……舍了这俩女,给我吧。”

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仿佛入刑场的大义凛然!

赵王图穷匕见!

“逆子!”

朱棣咬着牙,看着说话越来越荒唐的儿子。

起初听着,有点意思。

这孩子知道关心老子身体。

可越听越不对劲!

荒唐!

恨不得直接一剑劈了这混账。

将贼兮兮的眼,打探主意到老子头上了。

赵王现在的人设就是摆烂、荒唐,好……赶紧让朱老四赶自己离开。

赵王一本正经、理直气壮、逐渐适应新的身份、义正言辞,非常自然道:

“我是为爹的龙体着想啊,点灯熬油的事情,就让儿子替你吧。

儿子还年轻,赏赐一个妃子……还不够,至少俩。

且,高皇帝有言,妃子无所出,齐殉。

将来爹……迟早要走的。

却将——好端端地,两个水灵灵、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这么被一起殉葬,实在是、暴殄天物!

浪费资源!

别说,将来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现在光是谈论、说说这样的事。

我胸口都揪心般疼,太可惜了,妙龄女子,二三十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啧啧……

这要是让大明下面山村……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撞见,怕是直接动刀,仰天长啸:

我等……底层百姓就想娶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身为皇帝如此糟蹋女子性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给爷死!”

朱棣:“!”

“畜生!你这是想让你爹我,早点入土啊。”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男子只要勤劳挣钱,模样周正,没有恶习,到哪里都能娶到媳妇。”

朱高燧摇头:“大人,时代不同了。

你不懂……”

朱老四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少给老子东拉西扯!最主要的难道不是——你这混账,咒你老子死嘛?”

赵王摸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脸嫌弃。

无奈指了指胸口的伤,“爹,快别骂了,我伤口疼得紧!”

朱棣:“!”赶紧闭嘴,生怕赵王撕裂伤口,真嗝屁。

一脸吃苍蝇的感觉,安慰道:

“老三,不要妄自菲薄。

爹觉得,你并不比老二差多少。

好好努力做事!

将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朱高燧听完这番话,心惊肉跳:“???”

有些震惊看着朱老四一眼:滚犊子,有毒吧,这老登!

这……不就是复刻的——给汉王的第二张大饼吗?

改了一些字眼,似乎老登都懒得想词了,直接拿来用。

离谱啊,难道说穿越引起蝴蝶效应?

赵王正色道:“爹!你真的打算给我个赏赐?”

“你说,救驾大功。”

“回安阳?

“回个屁!”

“那算了,要不把两个妃子……舍给我?”

“混账玩意!老朱家也没有好色的君王啊,你怎么……净打老子……后宫主意啊?!”

赵王摇头道:“高皇帝22位妃子、太子爷11位妃子……这是咱老朱家的优良传统、多生优生、幸福一生!”

朱棣无语:“老三,我都怀疑,你这次是不是伤了脑子,怎么净喜欢记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拿什么和高皇帝比?”

赵王嘴硬:“我……这都是和老大学的,既然爹不让我回安阳,索性我就在金陵给咱老朱家开枝散叶!

打了十来年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赵王懒洋洋质问。

“?”

朱棣无语:“这不是荒唐吗?老子说不过你!”

“这不是让天底下人笑话吗,当爹和当儿子睡同一个女人?换个赏赐!”

“不用那么麻烦,爹直接抄作业不行了吗,唐高宗看上武媚娘,直接让其入感业寺当尼姑。

过上一段时间……秽土转……换个名字,没人关注。

玄宗也是同样操作令杨玉环出家为太后祈福,成为女冠。

生生废掉寿王、和杨玉环的夫妻关系。”

“逆子!”

“你这混账玩意,整日里研究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专门、针对后宫皇帝沉溺的艳情、玩意吗?

你能有什么出息?”

“算了,朕已经说了给你赏赐,救驾之功,安贵妃赐你!”

赵王眉开眼笑,龇着大门牙,笑容逐渐变态:“爹,另一个呢?”

朱棣冷嗤道:“一次大功,想要俩,早点洗洗睡吧,今晚做个好梦。”

赵王为难一脸被误会的小表情:“爹!你误会我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是救了她的命啊,免于殉葬,不是吗?

我……天生心善,见不得人受苦!

哪怕被爹骂做逆子,

将来被人知道讥讽误会!

我……也毫不在意,不过些许风霜讥讽罢了,我一笑了之。”

朱棣忽而面色一顿,仔细盯着傻儿子的面容,总觉得这混账和之前不太一样。

认真道:“老三,你觉得这次的刺杀真的是建文余孽吗?”

朱高燧忽而想起什么,愣了片刻。

太子?不对,他是太子,老老实实苟着,等着老头子退位,根本没必要安排刺杀。

自己?怂货一个,哪里敢?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老二!

朱棣面色平静,“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主动找老子过来认罪?”

什么意思?

莫非老头,已经猜出来幕后的利用反贼的是谁了?

啧啧,朱高燧额头上渗出冷汗。

这一家子心都脏啊,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完全玩不动。

好在朱高燧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朱高燧了。

在永乐朝,只要不沾惹上谋反之类的罪名,皇帝的儿子别提过得有多舒爽。

既然不让暂时离开,以后再说吧,最近先苟一波。

想着自己的命都被老二那东西给搞没了。

必须要给老二上上眼药。

嗯,还有大侄子,就是因为此次追杀逆贼事件,认识一代妖后,将本就不多的大明气运给耗完。

有必要给大侄子也上上眼药!

“爹!关于刺杀,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找纪纲好好查查,二哥刚打完仗,一身疲惫,哪有精力搜查反贼?”

“大侄子年轻,无多少办案经验,正值青春年少,少年慕艾的年纪。

万一,我是说……万一,逆贼中出现姿色出众的少女,大侄子心软,可就犯大错了!

我听说……这些建文遗孤,最擅长使用的,就是这一招,从小培养姿色出众的少女,勾引看上、筛选的权贵人物,打入内部。”

纪纲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手中一把刀。

朱棣微微一愣,好笑道:“你小子,怎么知道逆贼中有姿色出众的少女?

该不会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皇帝身边的太监瑟瑟发抖。

反观要是之前的赵王,此刻早就趴在地上,大呼:陛下,饶我一条狗命!

而现在嘛?

赵王平静笑眯眯道:“爹说笑了,假如我是逆贼头领,儿子甘愿领死,诛十族的那种幺……”

周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太监早就屏住呼吸,装死。

“混账玩意!你将你老子也算进去了?你这是巴不得你老子,和你一块下去啊?!”

朱棣指了指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子,直勾勾盯着他。

而赵王朱高燧笑眯眯,低着头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

“滚吧!”

“是!”

朱棣听着话,沉默良久。

老三这狗东西,莫非是死过一次,真得看透了。

现在活脱脱一块滚刀肉。

癞皮狗!

没皮没脸的那种人。

古怪得很。

此时,老大朱胖胖和老二朱高煦已然到了门口,等待训斥。

“老大、老二滚进来。”

朱棣平静、笑眯眯看着大胖。

“太子爷,可曾查到刺杀是何人指使?”

朱胖胖吓得脸贴在地上,脸上惶恐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陛下,根据五城兵马司、和北镇抚司的探查,疑似……建文遗孤……”

朱棣平静的面容,仿佛隐藏无穷的怒火。

“疑似?这么说,还是没有摸清楚这帮人的底细?”

金陵上下的衙门,数万官吏任你调遣,老三都昏迷两天的时间,还没有查出来?

你这个国!到底是怎么监的?!啊!”

此刻,狄……朱胖胖成了茶壶里的饺子。

一脸憋屈。

“爹啊!我……”

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汉王也跪在地上,压抑着兴奋的神色,目光瞥向朱高燧。

老三,我的好兄弟啊,这伤你没白挨。

他额头上包扎伤口,实际上,这家伙也受了伤。

眼下的情况是,老大受到训斥,自己要受到重用,此消彼长,好事。

汉王喜滋滋想着。

朱棣又瞧了瞧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汉王,吩咐了一声。

目光意味深长。

“老二,你说说看,反贼到底是谁?”

汉王瑟瑟发抖,莫名心虚,吞咽口水,脸上故作平静:

“爹!建文余孽,一定是建文余孽!”

老头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他不会是怀疑自己吧?

娘的,怎么可能?

朱棣笑眯眯将他搀扶起来。

重重拍着他的肩膀。

“去,速速着五城兵马司人手追查反贼下落,不然我真的以为,是你们中……有人指使!”

汉王看着老人的表情,脸色僵硬、头皮发麻挤出笑容。

“爹,这个玩笑可不兴开,是!”

不是吧,真的暴露了?

有太监小跑着凑到了朱棣跟前,低声道:“皇爷,杨学士来了,有要事相商。”

朱棣面色一怔,不用去就知道这老家伙这时候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