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恩威并施

此时的魏忠贤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早已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一进门,脸色便惨白如纸,抬头看了眼坐在案首的朱由检,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接着,他双膝一软,直接在门口跪下,然后膝行走向朱由检。

等爬到朱由检面前之后,魏忠贤连忙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陛下,老奴对皇室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陛下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魏忠贤心底又惊又怕,语气幽怨无比,充满了无奈、愤怒和惶恐。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似魏忠贤这等权势滔天的大太监,在新君即位之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在朱由检还是信王之时,便与魏忠贤生下嫌隙。

朱由检登基之后,魏忠贤自知没什么好下场,但除了束手待毙,他别无选择。太监看似拥有滔天权势,但其实只是纸老虎罢了。

因为他们的权利都是来自于皇帝,他们的身份也只是天子家奴而已。

若是皇帝看你不顺眼,只需一道旨意便可收回所有权利。

当初有“立皇帝”之称的刘瑾比魏忠贤还要风光,可结果,正德只递了一张小纸条,便将刘瑾凌迟处死。

被朱由检赶出京城之后,魏忠贤虽然心有不甘,但也觉得十分满足了。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况且他所积攒来的财富,完全可以让他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可谁知,刚出京城没多远,皇帝竟然派人八百里加急命他速速回京。

魏忠贤心思何等玲珑,在他看来,朱由检是不愿轻易放过他,召回来一定想要砍了他的脑袋,赶尽杀绝。

此时,朱由检端坐在御案上,面无表情,只是死死地盯住魏忠贤。

皇帝越是阴沉,魏忠贤心底便越发忐忑,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终于,沉默了小半晌之后,朱由检终于笑呵呵地开口了:“九千岁,别来无恙啊!”

“陛下,老奴。”

听到“九千岁”这个称呼,魏忠贤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在他看来,这是皇帝要下令处死自己的征兆。

果不其然,下一刻,朱由检脸色猛然一变,疾言厉色地呵斥道:“听说你离开京城之时,带了四十多辆大车,装满了金银珠宝?魏忠贤,你究竟贪了多少银子?你果真无愧于你的名字,既未做到忠,也未做到贤!”

愤怒之下,朱由检拿起一块玉镇纸,狠狠砸向魏忠贤。

嘭一声!

瞬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可魏忠贤却一声都不敢吭。

死死趴在地上,颤抖得更厉害了。

“魏忠贤,你之罪过罄竹难书,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朱由检的语气森寒无比,透露着浓烈的杀意。

皇帝的刀总算伸过来了!

魏忠贤心中绝望,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求生欲还是让他开口求饶道:“陛下,老奴自知死罪,求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饶老奴一命啊!”

魏忠贤根本不抱希望,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可他没有注意到,朱由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朱由检既要用魏忠贤,又怕魏忠贤不听话,所以特地“敲打”一番。

见差不多了,朱由检脸上露出哀思之色,沉痛地说道:“先帝临终前,曾说你可托付大事,朕若杀了你,未免有负先帝所托。”

听了这话,魏忠贤的心脏狂跳起来,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杀自己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朱由检再次开口道:“听好了,朕恢复你司礼监秉笔的职位,并且将御马监也交给你统领,你且记得尽心用命,不可负朕!”

“陛陛下您说什么?”

这完全是从地狱来到天堂,魏忠贤猛地抬起头来,一时之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朕的话已经很清楚了!”朱由检冷声说道,“朕是看在先帝的份上,继续对你委托大任,但你若敢负朕,朕随时会取你的脑袋!不仅如此,还会将你那些徒子徒孙,一并砍了!和你一起拴去城楼上,暴尸三日!”

“老奴谢陛下隆恩,从今往后,老奴一定会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忠贤跪在地上哭天抹泪,接着便砰砰砰叩起头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的魏忠贤心底真是五味杂陈,复杂无比。

原本被发落去凤阳守陵,他便有些心灰意懒了,在觉得皇帝要杀自己之时,更是惶恐至极。

可没想到,皇帝非但没有杀他,还恢复了他的权势地位,这种大起大落,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得到魏忠贤誓死效忠的话之后,朱由检也觉得十分满意。

他虽然重新给了魏忠贤权利,但也将一把利刃悬挂在了魏忠贤的头顶,让他不得不听话。

“罢了,你滚回去闭门思过吧,另外让人把你那些生祠都给朕拆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淡淡地说了句,便打发魏忠贤离开。看着魏忠贤的背影,朱由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看天上那弯明月。

有那么一部份明粉们想的太简单,总以为魏忠贤只要不死,大明至少可以在续命几十年,或许吧,但是续命有啥用?这就和一个本来快要死了的人你给他喂了一根万年人参的参汤,他是不会死,但是行将就木有什么用?

更何况魏忠贤还不是万年人参,以他为中心的阉党也并没有从根本上拯救大明,他们只是为了对抗东林党抱团取暖而已,他们同样陷害忠良使得很多真正有能力的人被排挤、被残害。

如今的大明就是一条四处漏水的破船,那强大到能把大明这条破船撕的粉碎的暴风雨,已经越来越近。

朱由检一拳头把桌子上的茶碗砸碎,鲜红的血液留了下来,吓得王承恩马上跪朱由检身:“万岁息怒,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万岁发这么大的火呀,还不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