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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肆是周老爷子的老来子,按辈分,我和周衍都要叫他一声二叔,在周衍从国外回来以前,是周肆一直陪在我身边。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长得也好看,即使是沉默寡言到了极点,也少不了女生追求。

但我很讨厌他。

他自己不接受别的女生送来的情书就算了,还很不讲理地替我拒绝了别的男生的追求,我气呼呼地找他理论,他就说:

“姜阿姨说了,你不能早恋,不然我会告诉她。”

告家长告家长,除了告家长还会什么?

正值叛逆期的我一身反骨,最讨厌他对我管东管西,所以在周衍回国后,我就和他渐渐疏远了。

但真要说周肆有什么地方对我不好,那倒是没有。

初一那年我第一次来生理期,被裤子上的血迹吓得手足无措,同桌的男同学抢走我用来遮挡的校服外套,看我急得掉眼泪,和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

向来都是好学生的周肆,第一次打架,把那个男同桌打碎了两颗门牙,然后顶着被打得青紫的眼,弯腰将校服外套重新围到我腰上:

“好了,别哭了,姜念,我替你打回去了。”

为此他还被周老爷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也从来没怪过我。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不然怎么会每次都能那么及时地赶到现场来帮我。

周肆听了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指戳我的脑门:

“你要是把这么丰富的想象力用到写作文上,也不至于偏科偏到太平洋,数学一百五,语文七十五你也好意思说?”

即便是后来我为了周衍和他疏远了,他也从来不吝对我施以援手。

就像这次。

......

从医院出来,周肆开车送我回别墅,我让他在外面等我。

和周衍的离婚太匆忙,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带走。

周衍约了一群朋友在客厅开party,音响放的声音很大,在楼下都能听到。

我推开门的时候,宋婉一手捧着奶油,往他脸上画花脸,两人对视着,眼神黏腻恨不得长到对方身上一样。

我的出现似乎打断了他们的狂欢,众人齐刷刷向我看来,有人幸灾乐祸地说:

“衍哥,你看谁回来了,那不是你老婆吗?”

“什么老婆,你们忘了,衍哥已经和她离婚了,充其量只能算个前妻。”

“看样子,估计是姜家要破产了,又腆着脸跑回来求复合了,衍哥你果然没说错,她就不用哄,你招招手,她就能像条狗一样屁颠颠跑回来。”

宋婉看了我一眼,怯生生地收回手,故作埋怨对众人说: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上次都是我不好,才会惹嫂子生气,害得嫂子和周衍哥离婚。他们要是能复婚,我也就安心了。”

周衍嗤笑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复婚?她也配。”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鄙夷。

保姆刘妈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道:“太太,先生肯定是在说气话,您别往心里去......”

她话没说完,我想起我爸的病情,抬脚冲过去,二话不说扬手甩了宋婉一耳光。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大抵是我从前在周衍面前温顺惯了,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满堂寂静。

宋婉红了眼眶,捂着脸,泫然欲泣,胆怯地往周衍身后躲:

“周衍哥,对不起,都怪我,我又惹嫂子生气了,你别和她计较......”

我冷笑着反手就要去甩第二巴掌,周衍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皱眉冷喝:

“姜念,你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