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而夫人白初芸则是不满地瞪了姜世诚一眼,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姜绾不就是走着上下学吗?

又死不了人!

一个在慈幼局长大的野丫头,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娇贵!

怎么能跟她的宝贝们女儿若雪比呢!

要知道,自从把姜绾接回来后,她和五个儿子都发现,若雪就变得比以前有些内向,沉默寡言了。

有时候,若雪更是自己在闺房里偷偷抹眼泪。

甚至夜里睡着了,都会说梦话,哭着喊着说,求他们不要把姐姐接回来了,就不要她了,把她送走,她舍不得离开父亲母亲和哥哥们。

一想到姜绾刚被接回来那一个月,若雪总是做这样的噩梦,哭喊着,白初芸就心下揪得生疼。

若雪这孩子心思敏感,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得要多关注一些若雪。

若是她对姜绾太过关心,怕是更会让若雪感到冷落,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的外人。

一想到若是让若雪心里产生这样的想法,初若芸就心如刀绞。

所以,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若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可却是她从小亲手养大的。

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自然是不能和姜绾这个后来者能比的。

姜绾自小就是在慈幼局长大的,还做过乞儿,什么苦没吃过?

就算是走着去私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说实话,白初芸也没想到,这四年以来,姜绾都是走路去私塾上学的。

看来这个死丫头,为了留在他们永安侯府享福,还真是挺能忍的。

……

下午,姜绾回到永安侯府时,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二哥姜澈站在一辆豪华的马车前。

看样子,似乎是在专门等着她。

“看看这个马车,喜欢吗?”

姜绾眯了眯眸子,有些不明所以。

见姜绾没有向往常一样笑盈盈地喊自己二哥,姜澈不耐地蹙眉,“你冷脸给谁看,还没闹够,是吗?”

姜澈自觉心里很是窝火,本来他觉得因为姜若雪撕坏姜绾那只纸鸢的事,自己有点愧疚。

早上听父亲说姜绾出行没有马车,于是为了弥补愧疚。

他表自掏腰包,亲自去街上给她置办了这辆豪华马车。

可没想到,他都这般有诚意了,姜绾却看起来,一点都不领情。

但姜绾确实对他这份礼物,一点情绪都没有,全程一脸漠然,根本不想搭理姜澈。

说实话,若是上辈子,姜澈能送她什么礼物,姜绾一定会开心的要死,甚至会激动得,连着好几宿都睡不着觉。

可这辈子,现在的姜绾却心如止水,一点都不在意了。

见姜绾尽然不搭理他,姜澈脸色阴沉至极,气冲冲上前推了姜绾一下,“姜绾,你是聋子吗?听不到我在跟你说话!”

可他这一推,就不小心碰到了姜绾手臂上刚刚才愈合一点的伤口。

瞬间,姜绾的袖口浸出鲜红的血。

四日前,父亲竟下手那么重吗?竟然把姜绾的手腕都抽得皮开肉绽了?

看着姜绾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姜澈心底揪的一疼。

而姜绾则因为手腕上的伤口被扯开,疼得脸色煞白。

缓了一下后,她冷冷地抽回手臂瞪着姜澈,“别碰我!谁在和你们闹!没兴趣!”

姜澈没有在意她的嘲讽,而是定定地盯着她手腕上,那被自己刚刚拽开的伤口,陷入沉默。

他用力回想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日,父亲究竟抽了姜绾多少下鞭子?

因为他当时全部的心思,和母亲,还有大哥一样,都在想着要怎么安抚,被姜绾推倒受惊的若雪妹妹。

而且大家甚至都巴不得让父亲狠狠教训姜绾一顿,也好给若雪出出气。

甚至他当时好像还对父亲说,要父亲好好教训姜绾一顿的话。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过,父亲那高高挥起的一鞭子下去,会把身子单薄的姜绾,抽成什么样。

当然,他也没想过姜绾当时被抽得有多疼。

况且他看到的,只是姜绾的露出手腕的一小部分。

可他记得那天父亲抽打姜绾时,姜绾是疼得蜷缩着身子满地打滚。

那也就是说,姜绾的背部,腹部,腿上。

甚至是全身上,除了脸上,其实都被父亲抽得皮开肉绽了。

姜绾应该是被被父亲,抽得全身都是累累伤痕了吧?

一想到这里,骤然间,姜澈只觉胸口有一阵尖锐的疼痛。划过

他心脏突的一跳,就好像姜绾身上的那一道道鞭痕,鞭鞭抽在他身上一样,几乎感受到真切的剧痛。

那姜绾这四日,在翠竹苑是如何熬过来的啊?

姜绾那日应该已经是全身鞭痕累累,皮开肉绽,还被父罚了夜里去跪祠堂。

而且那几日,好像全家人,都没有去翠竹苑看过姜绾的伤势。

因为那几日大家都紧张若雪,有没有被姜绾推倒那一下,磕坏了脑子。

姜澈抬眸,心虚地看了一眼姜绾手臂上露出的伤痕,他只觉心如刀绞,用力的按住胸口,不得不弯腰大口喘气。

闭眼缓了半晌,姜澈才觉心口稍微好了一些。

只是他眼底早已布满一片猩红。

对,府医也没有去后院给姜绾看过。

在府医被管家急匆匆叫来后,大家都是紧张地让府医,赶紧仔细给若雪妹妹好好检查一番。

母亲更是紧张若雪的很,不放心地让府医给若雪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

在听到府医再三确定第说,若雪妹妹的脑袋没有任何受伤之处后,才放下心来。

姜澈用力回忆,他记得当时和姜绾同住后院耳房的孙嬷嬷,说了一句,求父亲也让府医去后院给大**看看伤势的话。

可他记得当时若雪妹妹一直捂着脑袋,躺在床上说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