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远——”
失去意识前，祁思远听见邓芸的喊声。
夜色沉沉，京市医院。
急诊室灯火通明，医护人员脚步匆匆。
甚至坐在长椅上，将脸埋进手掌中，任由自责和愧疚将自己吞没。
要是祁思远有个三长两短……
邓芸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一名护士急匆匆过来，高声喊道：“哪位是祁思远的家属？”
邓芸犹豫一瞬，站起身：“他的家属不在，我是他前妻。”
护士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似乎有些怜悯，将一张纸塞进邓芸怀中：“签字吧。”
邓芸定了定心神，垂眼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刺眼的五个字：《病危通知书》。
刹那间，邓芸愣在了原地，浑身血液冰凉。
她艰难抬眼，颤着声问：“你们一定能救活他的，对不对？”
“患者情况十分危险，我们不能保证。”
护士催促道：“快签字吧。”
签完字，邓芸卸力般跌坐在长椅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天亮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医院，医生才从抢救室出来。
邓芸忙迎上去：“医生，思远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疲惫道：“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在昏迷中。”
听到这话，邓芸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多时，祁思远被推出急诊室，送入普通病房。
看着祁思远苍白的脸色，邓芸心中情绪翻涌。
离开京市的那天，她十分确信，祁思远并不爱自己。
可现在，回京市之后的每次见面，祁思远都用行动表明，他放不下自己。
邓芸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能重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恨祁思远吗？
离开京市的时候，邓芸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他恨祁思远放张婉玉剪了自己的头发，恨祁思远不相信自己，也他不肯为父亲求情，恨他眼中没有丝毫爱意。
再后来，邓芸已经完全放下了，以至于再次见到祁思远的时候，心中并无多**澜。
她不想报复祁思远什么，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邓芸不清楚自己对祁思远的感情了。
愧疚，感激，自责？
邓芸脑中一片混乱，分不出来。
她在祁思远床边守了很久，直到护士提醒，才发现已经到中午。
邓芸这才想起，她今天和姜衍有约。
出了这种事，邓芸也没心情赴约，在医院借了公用电话打给姜衍。
听到邓芸出事，现在在医院，姜衍焦急又担忧：“我去找你。”
“不用过来，我……”
没等邓芸说完，姜衍已经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姜衍焦急地来到病房走廊。
确认邓芸没事，姜衍长舒一口气，抱住她，哑着嗓子：“幸好你没事。”
恋人熟悉的体温让邓芸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眼眶通红：“都是因为我。”
姜衍轻抚邓芸的后背：“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两人拥抱很久才分开。
沉默一瞬，姜衍开口：“小芸，我知道这话很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要说。”
“听到你出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都停跳了。”
“那时我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后悔。”
“后悔没有尽早和你求婚，结婚，后悔没有保护好你。”
姜衍手还有些发颤：“小芸，你愿意嫁给我，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吗？”
邓芸僵了一瞬。
这一瞬很短，却是姜衍经历过最长，最难熬的一瞬。
沉默半晌，邓芸终于开口：“我愿意。”
病房内。
祁思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