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尔等皆是废物!

皇宫,乐游苑。

秦与北戎国的比武斗阵仅剩最后一项。

北戎右部大人之女万霖公主像一只傲娇的小狼,脸上带着不屑的光芒上场说道:“大秦皇帝陛下,我看这最后一场没有必要了吧?两场结束,败局已定!”

“不过,我们使团方才商议了一下,岁贡十年换取云山城这个条件有些低了,二十年!”

岁贡十年换取云山城,这是赵王在比输了之后提出来的条件。

“不可能!”廷尉张温当即历喝道,“陛下,臣请命——开战!”

他此言一出,座中群臣顿时哗然。

“开什么战?张大人你老糊涂了,我大秦怎会是北戎十万精兵的对手?”

“二十年就二十年吧,起码我们还有知耻而后勇的机会。”

“答应了他们吧,我大秦百姓和平才是正道。”

“岁贡二十年,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

张温的一句话,引来了满朝文武一片狂喷。

秦枫带着李由走进乐游苑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沸反盈天的一幕。

“皇兄怎么来了?你现在来这里不合适,快走吧。”鼻青脸肿,看起来非常狼狈的赵王,捂着一只胳膊迎上前来,挤眉弄眼的说道。

话好像是悄悄话,可他的声音一点也不低。

秦枫笑着拍了拍赵王肩膀,“狗东西,你是真不知死活啊,还敢跟我演!”

赵王眼中闪过一道阴翳,口中却说道:“皇兄这是何意,我什么都没说!”

秦枫呵呵笑了一声,“日后有空来找我,你有智力发展综合障碍症,我帮你治治。”

说完,一把推开眼神阴沉的赵王,上前向皇帝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杀了人竟还如此堂而皇之,陛下,请将大皇子交廷尉查办!”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厉声喝道,“半夏虽是妾身的义女,可妾身一直视如己出,竟被这个牲畜就那么杀害了。”

“而且,若非他将赵王打的那么惨,这两场比斗我大秦又怎么可能会输?请陛下严惩秦枫!”

坐在下首的大将军何川立马起身道:“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贤王殿下杀的是怀安公主,还伤了赵王,坏了此番比武斗阵,更应问罪!”

大将军何川乃皇后胞兄,大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

他本是泼皮,在皇后入宫之后,走酷吏这条路,被皇后一路扶到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在何川表态之后,立马又有几名臣子站了起来,请命严惩秦枫。

言辞一个比一个激烈。

在他们的口中,秦枫俨然就是十恶不赦的凶徒。

当株连十族的那种。

秦枫不动声色的跪着,内心淡定到甚至在想晚上搞点什么吃的。

大秦的伙食不太营养,可能还需要他自己动手。

民以食为天,这是个真正的麻烦事。

人到中年,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皇帝抬手向下压了压,“都闭嘴!”

“给枫儿搬张椅子来。”

“喏!”

“陛下!!”皇后登时瞪直了眼睛,一声历喝。

“陛下不打杀了此燎,怎还能给他赐座?”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冷声打断,“国事当前,皇后就这般急切的要朕当着北戎使者的面,打杀了朕的嫡长子吗?”

“……妾身不敢。”皇后怨毒的看了一眼秦枫,低眉顺眼说道。

皇帝看向了秦枫,“朕历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的事稍后再议,先看比武斗阵。”

“喏!”秦枫坦然落座。

虽说皇家无亲情,但他这位崇尚黄老之术的父皇其实对他一直还算好。

就前身那个没什么本事,脑子明显缺根筋的废物,能在太子之位上一坐就是七年。

若非皇帝一直帮衬,恐怕早就被废不知道多少次了。

只是哪怕是皇帝,有些事也不得不慎重以待。

尤其是朝堂之上山头林立,宛若深渊。

“北戎国以岁贡二十年为条件,是战是和,都说说吧!”

皇帝虽然是对众人说的,可目光却看向了秦枫。

秦枫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

瞅我干啥?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岁贡二十年,北戎这胃口还真不小。

因为秦枫的到来,而被打断的争吵再度开始了。

以廷尉张温为首的一群人极力主张开战,表示绝不接受这胯下之辱。

而以大将军何川、太仆周震为首的外戚勋贵主张求和,答应北戎的二十年条件。

即便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可皇帝还在看秦枫。

秦枫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无奈的站了起来,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求和。”

“知道了。”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何川等人看见秦枫这个废太子竟也参与廷议,眼中露出了明显的讥诮。

这个时候穿凿附会,怕是有些晚了!

皇后的目光在皇帝和秦枫之间流连片刻,眼中怨毒渐散,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不过,儿臣以为既然是求和,三年足以。而且,此事当有条件。”秦枫朗声说道。

“若北戎使者可以答应我朝以茶叶、丝绸、瓷器、漆器岁贡,并且开放边疆贸易,允许我大秦商贾以同上之物换取北戎的粮食、牛羊马匹,则可求和岁贡……三年。”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还有些许的振奋。

“我大秦以往岁贡就是这些东西,外加一些金银玉器,贤王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川冷笑道,“而且,三年,大皇子怕不是在痴人做梦。北戎的狼子野心,哪是区区三年可以喂饱的?”

秦枫不屑的扫了一眼何川,“那是大将军谈的结果,如果我去,就是三年!”

管仲灭鲁之计,又怎会是多此一举?

不利军事背景下的檀渊之盟,又怎会是毫无意义?

何川大笑了起来,“大皇子的意思是你一人之力,远胜这满朝公卿?”

“我必须承认诸位公卿个个人中龙凤,但就此事而言,诸位确实有些废物!”秦枫淡然道。

这一句话恍若洪钟大吕,直震得座中文武个个面色青紫,咬牙切齿。

狗急了跳墙,废太子急了,竟是乱咬!

说他们是废物?

可笑!

不过,皇帝看向秦枫的眼中,却多了些许异彩。

“那就请大皇子给我等废物示范一下,如何谈下三年岁贡如何?”太仆周震阴阳怪气的说道。

“臣附议,但若贤王殿下谈不下三年,请陛下严惩贤王杀人、欺君之罪!”

“臣附议!”

一瞬间,哗啦啦起来了一大片臣子。

放眼望去,几乎全是皇后、大将军一系。

皇帝斜倚着身子,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群臣,对秦枫说道:“你惹出来的祸端,自己去平!”

“儿臣遵旨!”

秦枫毫不畏惧的起身。

在路过何川等官员的时候,幽幽来了一句,“我也不想坐实诸位废物的事实,但奈何尔等逼迫太甚!”

何川一系官员,顿时尽皆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此子狂悖,这是失心疯了。”周震眼神森森,嘴角非常用力的挤出了一句话。

“闭嘴!”何川低骂道。

秦枫在白玉丹陛上站定,对侍立一侧的中常侍高望说道:“喊人吧。”

高望眼神一缩,立刻高声喊道:“宣北戎使者上殿!”

立刻有宦官小跑着,将北戎国使者万霖公主带上了白玉丹陛。

大鸿胪复述了秦枫方才所提的附加条件,万霖公主一听,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北戎贵族素喜大秦的丝绸、茶叶和漆器,常互相攀比。

北戎游牧为生,盛产牛马,若能借此换取大秦的丝绸、茶叶,更是喜上加喜。

而且,北戎此番出兵,本就图谋大秦求和,并未想着真的攻下云山城。

此次出兵,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从汗帐换回他当质子的弟弟。

可当她听到岁贡只有短短三年的时候,脸色攸然变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非常强硬的喝道。

面相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大鸿胪看了一眼秦枫,默默退到了一旁。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自己来吧,这个事我可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