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的！”
胡小宝无比笃定的回答，让李灵不禁莞尔。
有点幽默。
李灵只是微微展露出一丝笑意。
她的笑稍纵即逝。
对于胡小宝，她还保有一丝警惕之心。
富家公子，浪荡成性。
油嘴滑舌，做尽负心之事。
在李灵的心中，这就是富家公子的常态。
又斟一杯。
胡小宝与王乾一饮而尽。
李灵虽贵为公主，但是此次江南之巡，她并没有暴露身份，因此说话之时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而王乾则不同。
落杯之后，王乾眼有深意问胡小宝：“敢问胡公子，那两句诗词，是公子有所感触，还是深思而成？”
胡小宝微微一笑。
他知道，以他胡小宝的大名，能写出如此诗句，王乾是不相信的。
不只是王乾，怕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相信。
成天游手好闲的胡家公子，除了飞鹰走狗之事外，还能写诗？
但是，胡小宝已经脱胎换骨。
不可同日而语。
面对王乾的置疑，他心中明白，不给出一个理由，怕是他们会以为自己依旧是个草包。
胡小宝笑意从容不减。
并不着急回答王乾的话，而是转向了李灵。
“李灵，你觉得我写的那两句诗如何？”胡小宝有意这般问道。
李灵略作思考，而后柳眉轻扬道：“诗是好诗，有气象万千之姿，不过......”
说到这里，李灵略做停顿，再言道：“我来汝阳有些时日，素日喜欢于街坊之间，喝茶听书赏景观山，也听说了一些天于胡公宝的种种事迹。”
胡小宝眯眼，又忽尔睁开，说道：“但说无妨。”
李灵愣怔片刻。
因为她看到胡小宝眼中有锐利之光。
李灵在京城，接触过无数达官显贵，但没有一个人像胡小宝这般，让人看了深感神清气爽。
“胡公子！”
于不知不觉之间，李灵对胡小宝的称呼也改变了。
“那我可要说了。”
胡小宝以眼神示意李灵说下去，而且他也不会为此生气。
任何时候，社交都是及为重要的。
现在，胡小宝而对王乾，还有这个来历不明的李灵，他知道言谈举止都不能萎靡。
胡小宝自然不知道李灵的身分。
但是，以他独到的眼光判断，李灵背景不俗。
这已经是很大胆的猜测了，只是胡小宝放开了想象，也无法猜到，李灵是当朝公主。
李灵深吸一口气。
“胡公子，我不止听一个人说，你家有千金，日常喜好留连于青楼之间，身后有家丁如狼似虎，欺男霸女，无恶不做。”
“仗着你家的财势，你混出了汝阳第一恶少的名头。”
“在大街上，人见绕行，狗见躲避。”
“呵......”
李灵一声冷笑又道：“公子好大名气啊！”
这些话说的真狠。
王乾暗捏一把汗。
他并不怕胡小宝，只是他明白李灵此行江南的目的是为了军粮，当众掀了胡小宝的老底，而胡大河又是个极护短的人，再想让他们胡家带头交粮，怕是难如登天。
自然，皇家威严不可触犯！
但是，如若因胡小宝之事而大开杀戒，终也难也服众。
王乾以他在朝为官多年的经验而论，深知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个......”
王乾想要从中周旋，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刚开口，胡小宝便满带笑意的打断了他。
只听得胡小宝说道：“李灵，你说的都对，我胡小宝在被你扔出窗口之前，的确是个纨绔公子，人见人怕的浪荡少爷，但我也说过了，现在我开窍啦！”
听起来好似一句玩笑话，可李灵断然不会轻易相信胡小宝。
“哼！”
李灵轻哼一声，说道：“是吗？”
胡小宝点头，无比笃定回答道：“是的。”
两个年轻人聊天，李灵寸步不让，倒是胡小宝虚以委蛇。
一旁的王乾担当事情聊入僵局，再想挽回就来不及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灵儿，胡公子看来是诚心认错，你就不要咄咄逼人啦。”
这句话，提醒了李灵。
她此番亲下江南，不是为了与胡小宝置气，而是为了军粮。
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灵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玉面之上的愠色也减少了许多。
“浪子回头金不换，胡公子有心认错，也是极善之事。”李灵轻声说道。
她说话时别过头去，并没有看胡小宝。
不过，胡小宝听了李灵之话，还是十分高兴。
胡小宝举起酒杯，对李灵说道：“灵儿......”
本想一笑泯恩仇。
不料忽迎李灵回首。
四目相对。
“你叫我什么？”李灵质问。
胡小宝并未觉得自己有唐突之嫌，诚肯应道：“我叫你灵儿！我看我们两个年纪相仿，直呼你的姓名显得有些生疏，所以才和先生一般叫你灵儿，如若你听着不顺耳，我还叫你李灵。”
一句话，给了李灵面子，也为自己留了退路。
“灵儿。”
王乾开口道：
“胡公子叫你灵儿，也是为了亲近。”
“老夫相信胡公子没有恶意。”
“灵儿，你不要太过敏感。”
“况且你与胡公子都是年轻人，不必拘束礼节。”
“来我白马书院，我们以酒会友。”
说着，王乾也举起了酒杯。
李灵一看如此，也不再为难胡小宝。
如花微笑自李灵嘴角处荡开，玉手轻举酒杯。
“胡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