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教室门外有一个女生在徘徊。

她别着蝴蝶发卡,穿着红色裙子,看起来明艳漂亮。

她看见盛淮安来了,眼睛一亮,上前拦住他。

她咬着下唇。

「盛淮安,你好。」

她把一封信递给他,手有点颤抖。

盛淮安垂眸,看着那封信,并没有接。

他礼貌,以至于过分疏离。

「谢谢你,只是很抱歉,我不能收。」

女生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突然将信塞进他手中,然后哭着跑了。

待盛淮安向我走来,我已经调整好表情。

几分酸涩,几分庆幸,将暗恋中少女的情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

发现盛淮安状态不对劲,是在晚自习。

他似乎不太舒服,整个晚自习都趴在桌上。

放学后,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了。

盛淮安还趴在桌上。

我有些担心,推了推他,小声:「放学了。」

他「嗯」了一声,坐起来,神色倦怠,眼尾有几分薄红。

我吓坏了,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

他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他也用手碰了碰自己额头,「好像是有点。」他清醒了一些。

也许是昨天淋了雨,所以发烧了。

我担忧地看着他:「我送你回家?」

「不用。」

他冷淡地拂开我的手,径直往外走。

奇怪的是,一般人生病了会比平时更柔软一些。

但盛淮安不是这样,他意识到自己发烧了,态度反而更拒人千里。

也许因为平时那副温和面具是装的,真正生病了,反而掩不住了。

他走得有些急。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悄悄跟上去了。

天空再次下起大雨。

他站在十字路口,从包里拿出伞。

这次他带伞了。

他刚想撑开伞,就被人一拽,踉踉跄跄地进了小巷里。

我站在不远处,看得清楚。

那是一群染着黄毛的小混混。

我撑着伞,站在雨中,静静看着他被拽进小巷里。

滴答、滴答。

雨滴敲打在伞沿,仿佛金属针在转,时间跳动。

隔着雨声,我听见小混混的吼声。

「有钱吗?拿出来!怎么没有?」

拳打脚踢,场面混乱。

我看见小混混掐住他的脖子,收紧,又松开。

如此,反反复复。

【宿主,你这是在……】

我没有理系统。

我说过了,他曾是这样对我的。

他对我做过的,我都会让他也尝一遍。

群殴还在继续,我把手中的伞随意扔开,冲进小巷里。

狂风暴雨,仿佛全世界向我倾倒而来。

我挡在他身前,狂风中,我的声音被撕扯。

「我报警了——」

「滚啊——」

小混混跑了。

风雨中,我单薄的衣裳被风卷起。

我蹲下来,努力拥住盛淮安。

少年蜷在角落,身上满是污泥,雨水冲刷着他渗血的伤口。

他紧闭双眼,神色苍白。

我在他耳边小声唤:「盛淮安,你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用力拽住我的手腕,一拉。

我跌进他的怀中。

周围都是冰冷的雨水,他身上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他的嘴唇贴着我的耳畔,说着什么。

我听见他说:「沈楚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眼神冰冷。

雨水顺着我的锁骨流下,落入衣服里。

我冰得打了个寒颤。

耳边系统在尖叫。

【宿主,他在怀疑你——】

我抬头,勉强冲他笑了笑。

那笑容,有几分哀伤,又有几分看不出的意味。

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淹没在雨声中。

「你不知道吗?」

「我喜欢你啊,盛淮安。」

为什么恰好遇上了抢劫的小混混,又为什么恰好我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看你发烧了,担心你,所以跟着你回家啊。

我抬手,想抱住他,却又无力地放下了。

眼前的少年闭了闭眼,没说话。

雨水淹没了整个世界。

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

【攻略对象好感度: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