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郎心里骤然一突,但紧接着,又觉得自己可笑。
樱宝才多大,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应该只是单纯的觉得丑,想磨掉。
那倒敢情好,只要遮遮掩掩,应该不会露馅。
“咱们以后注意些,别让旁人看到她胎记就是。”
“可,”春娘忧心忡忡,“天凉还行,就怕夏日瞒不过。”
哪有小孩子夏日还穿长袖的,即便给她穿也穿不住啊。
她自己难道不会扯嘛,唉。
“别想了,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姜三郎安慰妻子,“陈昌平到底是读书人,脸面还是要的,樱宝又不是咱们偷来抢来的,他来要也得讲个道理。”
春娘闷闷不再吭声。
樱宝闭眼装睡,默默听完爹娘的悄悄话。
爹娘到底低估了陈昌平夫妻的**。
他们根本不需要脸面,他们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想着想着,樱宝逐渐犯困,意识沉进了识海。
突然发现,岩洞又有了变化!
岩壁缝隙长出一些晶白透明的植物,看着有点像五鼎芝。
这些晶白叶片只有黄豆粒大小,饱满肥厚,一团团一簇簇,组合起来像一个个巴掌大的绣球,一捏叶片还会爆浆,浆液黏黏乎乎,像仙人掌汁液。
汁液有股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涂抹在手上会很快干爽。
被涂抹的肌肤就似抹了一层雪肤膏般柔滑,余香久久不散。
这玩意看似无毒,就是不知能不能吃。
不过,按话本原理,有些天材地宝就是生长在神秘洞府或秘境中,所以这个晶白植物,说不定就是某种天材地宝呢。
樱宝猛地想到了什么!
急忙将手臂伸进冰冷池水中,一遍遍浸泡搓洗,又从石壁上抠一把五鼎芝汁涂抹在手腕处,反复如此。
她要试试能不能将胎记搓掉!
话本子里不是说嘛,灵泉可以洗筋伐髓,消除身体瘀痕。
虽不知这水是不是灵泉,五鼎芝是不是天材地宝,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只要去掉了胎记,谁也不能说她是陈家的孩子!
……
一晃四个月过去。
樱宝已经一岁零三个月。
经过不懈努力,如今她不仅能跑能跳,语言能力也大大提升。
现在是盛夏,她穿着阿娘缝的汗衫短裤,两手腕缠着布带,正在院子角落挥舞小铲子挖坑,准备移栽树苗。
洞府黑土里的苹果种子早已发芽,还一次发了两棵,可惜小苗长到筷子高就不长,不得已,樱宝决定把它们移出来,就栽在院子西北角。
这地方是家里的小菜地,土壤松软肥沃,正适合幼苗生长。
“樱宝,你栽什么呀?”
许春娘挺着大肚子缓缓走来,面色红润丰满,容光焕发,比以前更添几分美丽娴静。
她已经怀胎七个月,却像足月一般,行动很是艰难。
樱宝吭哧吭哧栽好苗,压上土,扬起笑脸道:“苹果树。”
许氏好奇:“樱宝哪来的苹果树呀?”
“种子种的。”樱宝也不瞒着,“之前娘亲给的苹果,有种子。”
“呦!真的呀。”许春娘惊讶。
要知道,苹果在这里可是稀罕物,只有县城才有得卖,而且数量不多,都是商队从外地带过来的稀罕物,常常一出现就被有钱人购光。
大姑姐姜云娘一家在县城做买卖,容易接触到外来商队,所以能带一点回娘家孝敬父母。
“樱宝啥时候种的呀?”春娘有些不信。
自己小闺女每日院里院外的忙活,还以为她是在玩泥巴呢。
樱宝站起身,“春天种的。”说着,噔噔噔跑去灶房舀水浇灌。
当然,她可不是舀水缸里的井水,而是借去灶房的功夫偷渡洞府里的水。
春娘见闺女乖萌,忍不住摸摸她脑袋,柔声道:“等你爹回来,让他去挑担河水,专门留给你浇树。”
其实春娘对闺女的苹果树苗没报多大希望,毕竟这东西谁也没见过,而且果苗都是要懂行的人修剪嫁接才能开花结果,否则长大了也白搭。
当然,她是不会说这些打击闺女的,小孩子么,谁还没一点美好幻想呢。
盛夏的中午异常炎热,太阳烘烤大地,毒辣辣的,能把人晒脱层皮。
豆苗地,姜三郎头戴草帽,挥汗如雨地挥舞着锄头锄草,终于锄完一垧田。
看看日头高悬,肚子早唱起空城计,抹一把汗,弯腰拎起空了的水罐,扛着锄头往家赶。
半途遇到邻居王二叔与王二婶,打个招呼,“二叔也锄地呐?”
“嗯。”王二年纪四十来岁,是个半聋,人长得黑黑瘦瘦,因为常年劳作,腰背弯曲的厉害。
他媳妇王二婶倒是壮实,嘴巴也伶俐,看到姜三郎笑嘻嘻问:“三郎,你媳妇啥时候生哩?”
姜三郎挠挠头,“还早着呢。”
医婆跟他说,他媳妇的预产在十月初,但也不排除会提前。
所以姜三郎不想把自家事情告诉旁人,特别是王二婶这样喜欢四处搬舌的人。
见姜三郎敷衍自己,王二婶撇撇嘴,也不提这个话题,只笑着道:“哎呦三郎啊,你家樱宝最近可出名了。”
姜三皱起眉,“二婶你说啥?”
王二婶凑近几分,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说,最近村里不少人传,说你家樱宝是观士音座下童子转世,专门下凡给人送子的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