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时四肢乏力。
唐息说我昏迷一月,他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阿蕊,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用脸颊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像往常时宽慰我一样。我却忽然有些排斥,甚至是厌恶。
“我...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受凉了吧。”
他既然要表演,我奉陪便是。说什么茶饭不思,说什么忠心不二,到头来不还是谎言?
唐息似乎并不准备就此结束话题,他忽然捧住我的脸,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蕊,你以前从来不骗我的。沈管家办事不力,我已经把他辞掉了。”
我想起来管家空空荡荡的裤腿,和散落在地的鸭血炒木耳。
“都是因为他泡的木耳,你才会食物中毒昏迷的!”
唐息盖棺定论,我不发一言。
我清楚地知道,我从未吃过木耳。沈管家不过是某些人的替罪羊,或者是遮掩的替死鬼。
此刻,他向我递来一杯温水,眼神示意我快喝。
我佯作认同,装作激动的样子打翻水杯,“这是医生的结论吗?那会不会影响备孕?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见我打翻水杯,唐息眼中滑过一抹异色,很快又被良好的教养掩过。他爱怜地搂住我的肩膀,言之凿凿,信誓旦旦。
“无论怎样,我会一直爱你。”
可我已经不再相信,我看清了他伪善的面目。
他重新又为我倒了一杯,眼睁睁看我喝下。然后又以公司事物为由,关门,离去。
我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尊敬的唐先生,您好!您已成功预约我中心四维大排畸项目,预约号为...』
『息哥哥,孩子很健康,你高兴吗?——时』
我无法把短信中的“时”与上回见面的女子联系起来,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趴到床边,用手扣着嗓子眼儿,试图催吐。
令人意外的是,胃里除了有唐息迫我喝的水外,似乎还有未完全消化的白色药片。
那是,什么东西?
我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视线却再次模糊。
朦朦胧胧听见小姑子稚嫩的声音,小大人似的惋惜,“真笨啊,看过的短信,当然要删掉才对。”
『这是幻听,这是幻听。睡吧,你困了。』
不,不,我听到了!我分明听到了!这不是幻听!我不要沉睡!
我猛然睁眼,伸手攥住小姑子的手腕,把她抓个正着。力道之大,不容挣脱。
我明知故问,“好孩子,你在干什么?”
她却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害怕,反而流露出成年女人的欣慰。
我听见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笑声,古怪又渗人,还带着腐朽之气,“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好!孩!子!你!在!干!什!么!”
我本能想要解释,却又再次愣住,险些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她不依不挠逼问,似乎非把我置于绝地不可,“好!孩!子!解!释!给!我!听!”
我似乎听见铁链碰撞的声音,可她的手空无一物。
那她的脚呢?我低头,她的裤管被阴风扬起,同样空空如也。
“哎呀,被你发现了呢。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呢?我的好孩子?”
我本能想往后躲,可初愈的身子软绵绵,再无力气。
“好孩子,你说你是盲了好还是哑了好?”
我竭力向后挣,想要逃避魔掌。
我从未如此厌恶或者恐惧这个称呼,不要叫我好孩子,为什么我要是好孩子?
我近乎绝望地看她一步步向我走来,冰凉的小手覆上我的双眼,世界再度漆黑一片。
“睡吧,这是我给你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