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说完不顾我的声声哀求,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坠入谷底。

我不死心地接着打,却再也没有打通。

“啊!”

我惨叫一声,掀开被子看到满眼鲜红。

最后我只得打了120。

急救人员看着我惨白的脸色有点不忍。

“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你要不要打一个电话给你的家人让他们先过来?”

“你老公呢?孕早期的孕妇最忌讳情绪波动大,他人呢?”

急救人员蹙起眉头。

我苦笑着摇摇头。

“不用,他不会来的。”

我流产了。

刚失去孩子躺在病床上,我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任由旁边的电话疯狂作响。

我的第一个孩子,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走。

甚至连爸爸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哭得几乎眼泪都要流干,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中途醒了几次。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我看见顾城衍满脸胡渣,猩红着眼睛,疲惫地坐在我床边。

我一点也不意外,就算我不告诉他我在哪,回到家看到那一床血迹,只要是真心担心,成年人总会有办法的。

毕竟离我们家近的医院就那么几家。

我刚想开口和他说孩子没了的事情,就看见他皱着眉开口。

“昭昭,我刚回家看到血就打电话给你,怎么一直不接?”

“你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顾城衍的话里透着责备,“是忘记生理期是什么时候了吗?怎么还闹到要来医院了?”

“闹?”我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在闹?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第一个孩……”

我情绪刚上来,又被顾城衍的电话声打断。

他看到来电人,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

“婉秋,怎么了?”

“好,我马上过来。”

我心里忍不住冷笑,嘴上却对顾城衍做了最后的试探,“我现在还是很不舒服,你能不能留在这里照顾我?”

他却让我忍忍。

“婉秋家停电了,你也知道她怕黑,你在医院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去看看她。”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情了,我马上就回来,有事打电话给我或者喊医生。”

我拉住他的手:“留下陪陪我。”

“你非要这样无理取闹吗?”

他走了。

后来他一夜未归。

我对顾城衍的最后一丝希冀消失殆尽。

再见到顾城衍的时候,医生已经告诉了他全部的情况。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颤抖地抓住我的手:“昭昭,没事,孩子会再有的!”

我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不会再有了。

“我们离婚!”

他的手抖了抖,眼角流下眼泪。

“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那么严重,昭昭,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我们离婚!”

顾城衍怎么都不愿意同意离婚。

出院后他把我接回了家,细致贴心地照顾着我,并为此请了长假。

我坦然地接受着他的照顾。

我失去的是他的孩子,这是他的义务。

顾城衍做饭很好吃,他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不同的营养餐。

我随口夸了一句,他立马眼睛一亮地接话:“你喜欢就好,这还是当时周越刚走,我在网上……”

意识到说的不对,他立马顿住看我的脸色。

见我脸色如常,眼神又黯淡下去。

是啊,再好吃的饭,既不是为我学的,第一次也不是给我做的。

他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乞求我原谅。

他说他会改。

他说要跟我好好地过下去。

他说他不会再去管许婉秋和欣欣了。

可我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一个失去的孩子能让顾城衍的愧疚持续多久呢?

我不敢赌。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会这样,不早一点就离开呢?

因为爱啊!

这爱不磨灭到一丝不剩,怎么甘心离开?

现在,一丝不剩了。

所以我能跟顾城衍说的只有一句话:“什么时候离婚?”

他痛苦,逃避,哑口无言。

他不回答,只是加倍地对我好。

许婉秋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的我。

她说她想跟我谈谈。

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