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夫人,你疯了,竟然答应了姑爷纳妾?”

冬雪年纪小,本来就对顾永业彻夜未归有所不满,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跳了起来。

她家的小姐也是被宠着爱着长大的,在骆家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况且还是刚成婚的……

“还是叫我小姐吧,这***人三个字我听不惯。”

骆云蓝淡然地倒上一杯茶水,瞥了眼桌上的东西问道:“昨日的糕点呢?”

“哦,可能被人收走了吧。”

院外有几个打扫的婆子正在忙碌着,手指轻敲了几下杯壁道:“今后我的屋子除了你们两个之外,不允许别人入内。”

“还有,把我那些嫁妆都清点好了,放到院里最显眼的屋子里。”

初春和冬雪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去做了。

顾永业没有提纳妾的事情,还答应了她回门,想必那一位今个又要闹上好一阵了吧。

如同她所料的一样,侯府毕竟还是要脸面,给她准备的回门礼也算是丰厚。

坐在马车里的两人却都是兴致阑珊。

顾永业昨日果然被闹得不轻,他只是无意中夸了骆云蓝一句长得不错,性子也挺好的。

柳渺灵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直言他变了心,哭闹着要带着未出生的孩子去投湖。

千哄万哄又留宿一晚的情况下,柳渺灵才揉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算是暂时安抚了下来。

心里对骆云蓝带着几分迁怒,若不是她,恐怕柳渺灵已经进了门吧。

而骆云蓝精神萎靡却是又因为做了一晚上旖旎的梦。

梦里的男人依旧看不清样貌,也不说话,只是手脚轻柔地搂着她入睡。

男人浓烈又阳刚的气息,整得她心神都乱了分寸。

这也太诡异了,她只是成了个守寡的亲,还自行脑补上了?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自顾自地坐在车内的一角,谁也没和谁搭过话。

骤然,马车一个急停,骆云蓝赶紧扶住车辕。

顾永业的小厮兴旺在外说道:“世子爷,咱们的车好像撞着别人的了。”

“赔点钱,赶紧打发了。”话语里尽是不耐烦的意思。

兴旺却支支吾吾地说道:“对面好像是……九王的车。”

听到九王这个称呼,还陷在自己思绪里的顾永业立马打了一个激灵,一撩车帘急不可耐地下了车。

骆云蓝作为女眷,自然不好出面,只能轻轻地在车中等候。

九王……

想必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这号人物吧。

皇后唯一的嫡子,却不喜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成年之后就直接离宫开府邸。

后来又随军北上,几年间打的北方的匈奴节节败退,成为一时的佳话。

父亲也曾经夸赞过九王的英姿,说是只要看到他骑在马上,心中才有养马人的骄傲和自豪感。

骆云蓝小时候见过九王一回,只是隔得老远,连个清晰的轮廓也没看清。

“无事,走吧。”

清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继而听到一旁车轮滚动的声响。

随着男人发出的声音,骆云蓝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怎么和她梦里的笑声有那么点相似。

骆云蓝觉得自己都要魔怔了,梦里满是那个男人的身影,梦外只是听着声音又想到了……

纤白的小手揪着脖颈的红绳,牵扯出挂在身上的那块红玉坠子。

本来殷红的坠子像是活了一半,忽而晶莹剔透,忽而像是有什么水质的东西在其中流动着。

骆云蓝捂住嘴巴,险些叫出了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稳了稳心神,骆云蓝恰巧赶在顾永业回来之前,把坠子塞了回去。

“怎么了?”

顾永业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有些不屑。

到底是个商贾出身的女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只是坐在车里就害怕成了这个样子。

他又看了一眼神色飘忽不定的骆云蓝,不耐烦地吩咐道:“快些赶车,一会本世子还有事呢。”

顾老夫人让她娶这个女人,本就不是他乐意的。

原先还看在骆云蓝这张脸上忍了几日,可如今一看原来是个胆小的木头美人,定然无趣的很。

心里疙瘩丛生,撇撇嘴说道:“过几日皇后会在宫里摆赏花宴,你这副样子怎么登得上台面?”

“赏花宴?”骆云蓝眉心一拧,脱口就问道,“是九王和世子说的?”

“嗯,九王知我新娶了续弦,让我到时候把你一起带上。”

说完顾永业又上下打量了一回骆云蓝,语气干巴巴地说道:“到时候你最好少说话,安静的坐在一边就行,也就你这张脸还能勉强看看。”

骆云蓝默默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明白堂堂九王怎么会特地同这个混人讲这些。

上一世她虽没有参加,但对赏花宴也有有所听闻的。

皇后召集了各家的女眷,名为赏花,实则是为自己的儿子物色合适的女子。

世家的女眷也是争奇斗艳,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只是后来……

骆云蓝微眯起眼睛,想到京城里盛传的小道消息。

九王言星洲出生就被钦天监批为孤星命格,与女子的缘份极为浅薄,若想寻一有缘女子更是难上加难。

皇后愣是不信邪,扎堆的让世家的女眷们往上凑。

赏花宴之后半年,皇家连下三道婚书赐婚与言星洲,最后被赐婚的女子皆有大大小小的异症。

一个夜半起夜鬼打墙,痴傻了半个余月。

一个早起发现口不能言,前后也折腾了好几个月。

更有一个在赐婚的当日就疯了,又哭又闹直言不要嫁到九王府,后来也是皇家出面取消了婚约,人才慢慢好起来。

马车行的不疾不徐,不一会就到了骆家的门口。

刚一下车,顾永业只是微抬下巴,算是和骆府上下打了个招呼。

“我还有正事要做,就不陪你进去了。马车留给你,一会完事了你自个回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划过骆云蓝和骆家人的耳朵。

等品出味道时,顾永业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老远。

呵,回门之日扔下新妇就走人。

虽然荒唐,但的确是顾永业能干出来的事情。

对此,她可真的一点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