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辰宴之后,窈妃三天两头地往我这宫殿里跑。

父皇赏她的金银珠宝,她派人成箱成箱地往我这送。

就连一向单纯的抱夏都觉得奇怪,悄悄问我:

「公主,现在宫里都在传,您和窈贵妃交情甚好,您说这窈贵妃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等两天,就有了答案。

窈妃亲自来到我的长乐殿,朝我莞尔道:「听闻公主精通骑马之术,本宫刚好设宴办了一场马戏,不知公主可否赏脸?」

我勾唇一笑,「乐意至极。」

那是一匹红棕色的骏马,马的鬓毛从颈部延伸至肩部,浓密而有光泽。

驯马师笔挺地坐在烈马上,只等一声令下。

「听闻皇上禁止宫中表演马戏,本宫想着公主应该许久没看过了,才特意找皇上为你求来的你呢。」

窈妃笑眼盈盈,递过来一枚香囊。

「此香囊为我亲手缝制,略表近日照拂的谢意,还望公主不嫌弃才好。」

「多谢,贵妃有心了。」

我装作看不出这里面是能引野兽发狂的香粉,任由窈妃为我系上。

窈妃挥手,驯马师扬起马鞭,又重重落下,马蹄声响起。

行,止,进,退,驰,骤……

在驯马者的指挥下,骏马奋首鼓尾,旋转如飞。

突然,骏马动作一顿,似是有感应一般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下一秒,如离弦之箭,猛蹿过来。

连驯马者都来不及反应,被重重甩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我望见窈妃唇角勾起,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心底冷笑一声,当即怒喝:

「保护娘娘!」

便朝着窈妃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还顺势将她挡在了我的身前。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啊!」

结结实实的一脚落在她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拉下孽障,救贵妃娘娘!」

我侧头,勒令着同样惊恐的侍卫们。

场面瞬间混乱成一片,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瓷器的碎片声,窈妃的尖叫声,以及侍卫们匆忙慌乱的脚步声。

我趁机一把将腰间的香囊扯散,专往窈妃身上抹。

香粉的味道引得本就发狂的骏马更加暴躁。

它前蹄一扬。

咕咚——

又是结实的一脚。

「快来人!来人!快点把这马给我赶走!快点!不然我杀了你们!啊!!」

窈妃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发出短促的尖叫。

话语刚落,马又扬起了蹄子。

窈妃几乎是连滚带爬就要往外跑。

「娘娘当心!」

我匆忙喊道,指尖却一动,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啊!賎……」

窈妃的话还没说完,马扬起前蹄,一脚踩在了她的背上。

她顿时痛得眼泪直冒,连话都说不出了。

父皇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窈妃已经被马蹄践踏得不成样子。

衣服凌乱,狼狈不堪。

她刚启唇准备告状,

我快她一步,上前作势告罪:

「父皇,孽障发疯,多亏儿臣反应快,这才救下了窈贵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多亏了公主!」

「是啊!」

在场的侍卫也因为办事不力,纷纷心虚地附和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宠妃受了苦,父皇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我又补充:「若儿臣能更快制服这匹马,窈贵妃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父皇若是想责罚,责罚我一人便是。」

父皇的目光这才落在了我的脸上。

相比窈贵妃,我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凌乱的头发,满脸是灰,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不过,头发是我自己抓的,血也是随手从窈妃脸上抹来的。

父皇沉吟片刻,才开口:「公主救贵妃有功,赏霓裳玉佩一对。」

「多谢父皇。」

父皇懒得再理我,转而将身边的窈妃搂入了怀中,满眼怜惜,

「爱妃受苦了,是朕来晚了,蓠儿精通马术,幸好有她在你身边。」

「是啊,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窈妃几乎是咬着牙应道,可看我的目光愈加凶恶。

转而又落到我戴的珍珠上,又露出诡异的笑。

我知道,她的下一招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