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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宋烨的糟糠妻,供他读书科考。

他却在欢场赢尽千金,大张旗鼓要娶青楼女子为妻,贬我为妾。

只是他不知,他视为锦鲤的女子,满心满眼只有我。

我是淮安城最好的医女,夫君宋烨是鼎鼎大名的淮安四大才子之一。

只可惜,如今宋府家道中落,他也不再受人追捧,心高气傲的他决意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虽粗茶淡饭,我们仍然恩爱两不疑。

去岁行医治疗痘疫时,我曾不慎被传染,痊愈后脸上落下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宋烨却珍重地对我说:

“情之所钟,虽丑不嫌。待我金榜题名时,一定带夫人看尽长安花。”

这一日,夫君在静安斋苦读,我照常准备了吃食,让唯一的僮仆替我送过去。

可不多时,小僮仆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夫人,赢了,赢了......”

我看着纹丝未动的食盒,皱起眉。

“什么赢了?”

那僮仆满脸震惊:

“主子在万花楼押上全部身家,赌赢了黄金千两,满城皆知了!”

我心头一惊,他明明告诉我要潜心读书,竟背着我去了烟花柳巷?

当我抵达万花楼时,一楼人头攒动,勾栏瓦肆间热闹非凡。

舞台上,舞姬们风情摇曳,而站在正中央的,正是我夫君。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烨。

他双颊绯红,五官因兴奋而扭曲,在舞台上扭动身形,毫无文雅之态。

宋烨一边仰头灌酒,怀里还搂着一个娇俏的少女。

那女子环住他的脖颈,肆意娇笑着,浑身被淋满了酒水,连湿衣下白皙玲珑的峰峦都隐隐可见。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爹,娘,我终于押中了!”

宋烨毫无顾忌地嘶吼着,尽情起舞。

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惊觉昔日四大才子的沦落,不禁窃窃私语。

“这就是文人骚客吗?真是骚啊。”

“听闻宋家落魄后,他一直靠妻子养活,立誓考取功名之日,要带家妻看尽长安花,如今竟也成了这负心之人。”

......

我的心口突然发紧,一种莫名的悲凉如坠冰窟。

前几日是我生辰,他拿回来一盒胭脂水粉,献宝似的送给我,我心疼攒钱不易,连用都不舍得用。

可如今,我看到这些青楼女子的妆奁台上,摆满了他送我的那种胭脂。

旁边的看客里,有人跟我八卦起来。

原来,宋烨早已是万花楼的常客,平日请一些最低等的歌姬陪酒,还为她们吟诗作赋。

而那女子是万花楼的花魁,倾慕他的才华,主动找上他的。

今日赌局,宋烨听信她的话,竟然把把稳赢,在最后一场押上了全部身家,这才赢得黄金千两,成为今晚的最大闲家。

我再也听不下去,径直穿过人海,走到了舞台前。

“夫君,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与我清冷的目光相视时,宋烨愣了一下,语气中仍难掩兴奋。

“娘子,你怎么来了?”

那美人也转过头来,笑盈盈看我。

她肌容胜雪,媚骨天成,一双杏眸仿佛有勾魂摄魄之力,只消一眼,便会让人沉溺其中。

“姐姐也是来恭贺宋员外的吗?同喜,小女子沈霓,见过姐姐。”她的声音柔得像一汪春水。

我冷笑不已,“员外?”

沈霓眨着无辜的眸子,将宋烨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如今他中了黄金千两,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为何不可以叫员外啊。莫非,姐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过得好?只许他在你的庇护下寒窗苦读,仰女人鼻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