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桑离晚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张小脸几乎白的透明,嘴唇上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她瞥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缠着的一圈圈纱布,秀眉微微蹙起。

“长姐,长姐你醒了!”

“长姐,你怎么能***呢,就算是你想跟安王和离,你也不应该伤害自己呀。”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安王殿下被皇上罚的可惨了。”

长姐?

***?

安王?

和离?

桑离晚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她抬起手想要揉一揉自己的额头,却一不小心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晚晚,你没事吧?”

桑离晚闻言侧目看过去,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清隽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长袍,墨发垂至腰际,只挑起一束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个髻,身上带着一股淡雅的松竹香气,只是身下坐着的轮椅看上去有些碍眼。

男人的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见到桑离晚吃痛,下意识就想要去帮她,可是想起她对自己的反感,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桑离晚眸光微动。

然后她就看到男人因为她的眼神有些无措地低垂下眼眸,整个人看上去卑微又难过。

桑离晚感受到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再次让她确认,自己这是穿书了。

并且成了书中反派大佬的作死炮灰前王妃。

而眼前这两个,一个就是那个天天撺掇原主到处惹事,最后让原主变得人烦狗嫌的白莲花妹妹桑语嫣。

而另一个……

则是原主那个一心扮弱扮可怜,结果最终一跃成为反派大佬的夫君安王君墨弋。

“出去。”桑离晚淡淡开口。

下一秒,就看到君墨弋整个人一僵,他抬起头看着她,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起来。

虽然君墨弋浑身都散发出悲伤的气息,可是桑离晚看得清楚,男人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面一片淡漠,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啧。

还是个演技派。

就在桑离晚在心中吐槽的时候,就听到桑语嫣茶里茶气的煽风点火。

“长姐,你怎么……安王殿下在这里已经守了你两天了,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这样啊。”

说完,她也不管桑离晚是什么反应,直接就转过头看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君墨弋,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安王殿下,你别放在心上,长姐她就是这么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三言两语,的确是可以把人心里的火气给拱起来。

原主讨厌君墨弋靠近,如果知道这两天一直是君墨弋在床前守着,恐怕顷刻间就要大闹起来。

至于君墨弋……大概更加坚定了这个女人的不识好歹。

只可惜,桑离晚没有继续给桑语嫣表演的机会,她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我是让你出去。”

桑语嫣:???

君墨弋:……?

闻言,桑语嫣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像是没有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一般,再次开口:“长,长姐?你说什么?”

桑离晚皱了皱眉,小姑娘家家的还没嫁人,怎么就耳朵有疾呢?

要不趁着这毛病还没有宣扬出去,赶紧从太医院找个太医回来好生瞧瞧。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

桑离晚抬起眸子,就看到两人皆是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一不小心就将心里想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这下尴尬的人轮到了她。

很好。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刚刚听清楚了。”

闻言,桑语嫣立刻换上了一副受伤的表情,要哭不哭地看着她,“长姐,是不是语嫣哪里失了分寸,惹你不开心了?”

说话间,桑语嫣咬着红唇,两根手指有些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落在谁眼里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还因为大病初愈躺在床上的桑离晚,就显得有些专横跋扈了。

戏不错。

可惜没什么观众。

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心知肚明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至于另一个……同样心知肚明这女人是个什么货色,只不过在静静地看着这姐妹两个人尽情表演而已。

君墨弋的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戏谑,他的手指轻轻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只觉得今天这场戏可要比前几日***那场有意思多了。

他安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仿佛在桑离晚面前,他向来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桑离晚看着眼前入戏极深的桑嫣然,忍不住眼角一抽。

这小白莲自以为自己智商二百,将所有人玩弄的团团转,然而实际上,君墨弋看她那些拙劣的手段,就跟看宫宴上的动物表演没什么区别。

他不过是觉得太过无聊,所以故意配合了两下,没想到还真就让这出戏继续唱下去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那个像个趁手兵器一样的妻子,竟然真的会听了几句鬼话之后就傻不拉几的割腕***。

虽说真死了也没什么,但到底跟宫里那几位不好交代。

桑离晚淡淡地笑了笑,“当然不是了,就是你太吵了,我想休息了。”

既然自己这个好妹妹在君墨弋面前给自己上眼药,说自己心直口快,那自己就给她来个直白到底好了。

听到这蠢货竟然嫌弃自己吵,桑语嫣恨恨地咬紧了牙根,却还是僵硬地挤出一丝假笑来,“长姐,我实在是不放心你。”

桑离晚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不是还有你姐夫在吗?”

桑语嫣:???

君墨弋:……?

看戏看到自己身上的君墨弋,脸上难得浮现出来几丝茫然。

平时自己就是多看她一眼都会引来一阵冷嘲热讽,更别说能跟她单独相处了。

可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桑离晚那个蠢女人竟然让他留下来陪她?

还说他是桑语嫣的姐夫?

这女人是割腕***的吧?

怎么感觉好像伤到脑子了?

等到桑语嫣一脸茫然的离开之后,君墨弋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只是那双一向淡漠的眸子中突然浮现出一抹兴奋。

“你……是要跟我谈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