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月醒来的时候，耳边断断续续的听见封晚舟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和谁说公司的事。
没一会儿，他挂断了电话，程霁月连忙又把眼睛闭上了。
“还装？”封晚舟淡淡开口。
程霁月一怔，缓缓睁开眼看向他，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封晚舟不冷不热地看她一眼：“你再不醒，我就要以为是你被下药了。从到医院之后，你已经睡了十八个小时了。”
程霁月干笑了一声。
十八个小时，那的确是睡得有点多了……
“醒了就起来，老吴在外面等着。”封晚舟说。
“你身体已经没事了吗？”程霁月微愣，眨了眨眼。
“我不是你。”封晚舟掀开被子，“杜思彤下的药剂量也不多。”
程霁月撇撇嘴，穿上鞋，小声道：“剂量不多不还是被人得逞了……”
封晚舟脸色一黑：“程霁月。”
“哎呀，今天天气好像不错呢，老公，我们出去看看吧！”程霁月扶住轮椅的把手，笑道。
“……”封晚舟眯了眯双眼。
老吴领着一众黑衣人站在病房门口，看见两人出来，迎上来：“少爷，少夫人。少夫人，让我来吧。”
程霁月点点头，就要放开封晚舟的轮椅。
“不用，让她来。”封晚舟蓦地出声。
两个人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片刻，程霁月咬咬牙，笑着对老吴说：“那就我来吧。”
一路到楼下，几辆车就停在路边。
程霁月把封晚舟放到车门旁，转身从另一边上了车。
把他抱上车这种事总不能还是她做吧？
老吴在封晚舟脸色变化之前快速地将他抱进了车里。
车内的气氛好像有些许的不对劲啊……
程霁月抿抿唇：“老吴，空调是不是没开，有点冷。”
老吴看了眼：“少夫人，开着。”
“三十几层都敢跳，还怕冷？”封晚舟没有看她，冷冷道。
原来这低温不是天气的原因，而是身边这位大佬。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你和杜思彤的丑照现在就上了新闻了，到时候别说是封氏，你什么都得失去了。”程霁月气急。
封晚舟看向她，眼神凌厉：“我不明白，你这样不惜自己的性命保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霁月一怔，移开视线：“我就是单纯的看不惯杜思彤而已……”
“看不惯她，你可以把她做的事说出来。”封晚舟冷哼。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程霁月抱起双臂。
老吴在前面听得胆战心惊，这还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封父之外，第一次有人敢和封晚舟这么不客气的说话。
因为车祸和双腿，封家上下对封晚舟都不敢多说什么，而封晚舟的性子又很敏感，一旦**到，就会大发雷霆。
渐渐的，大家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把他当作一个瓷娃娃一样供着。
蓦地，封晚舟的眸底划过一抹晦暗：“程霁月，我不用你可怜我。”
程霁月怔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封晚舟冷冷地转过头。
他放在双腿上的手无声地攥成拳，甚至还在轻轻颤抖着。
程霁月看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外壳下，其实藏着一颗自卑脆弱的心。
因为身体上的缺陷，人人对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可偏偏就是这份特殊对待，伤害了封晚舟骄傲的自尊。
他离开封家，独自生活，也是为了逃离那些异样的眼光。
他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即使失去双腿，他也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封晚舟。
程霁月的喉咙动了动，她缓缓地靠过去，而后伸出手覆住了封晚舟颤抖的手。
“我从来都没有可怜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