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不光是陈家人惊讶,就连同一个院子的邻居李大娘出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咋舌。

要知道以前陈婉意可是出了名的不爱干净,她住的屋子就算生蛆了也不会打扫一下。

“王婶子,你看那进进出出的,是陈婉意吗?”李大娘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妇人。

这个院子一共有六七户人家,大多都是紧挨着的,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知道。

王大娘闻言,顺着李大娘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肥硕的体型,不是陈婉意还能是谁?

“我嘞乖乖,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婉意会这么勤快?”

熟悉陈婉意秉性的邻居都不相信此时给陈家大扫除的人会是她。

“陈婉意都懒得烧虱子吃的人,这会是她?难不成是我出现幻觉了?”

李大娘满脸的不可置信,因为她算是从小看着陈婉意长大的,自然知道她的秉性。

可如今事实就在眼前,陈婉意不仅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干净,还把厨房和主屋都收拾了一遍。

这可把陈家人惊的不行,田桂兰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他爹,咱女儿,是不是,受**了?”

毕竟被当众退婚,心理上肯定会接受不了。

然而陈国富却觉得这是好事,起码陈婉意没有因为向东要死要活的。

“都别杵着了,赶紧帮忙去。”

说罢,陈国富就从板车上搬下来穿衣柜,送进了陈婉意的房间。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陈婉意才总算把家里收拾赶紧,只不过一低头,她便瞬间皱起了眉头。

原主身上脏的简直不能用脏来形容,那衣服都黑的包浆了,油腻腻,实属难闻。

更别说那头发了,打结了不说,还隐隐散发一股浓烈的臭味。

不行!她得洗澡!

“妈,我去洗个澡。”说罢,她便去了厨房烧水。

可她这话却再次让陈家人愣在原地,田桂兰像是不确定的再次问道,“她说她要去洗澡?我没听错吧?”

陈婉欣望着陈婉意的背影愣愣点头,“你没听错,我也听见了。”

“我姐不是最怕洗澡嘛,就算在澡盆里也不行,自六岁那年,顶多也就是擦洗一下,今儿怎么......”

陈新珉的话没说完就闭了嘴,他总觉得今天的大姐有些反常。

陈婉意可不管陈家人如何想,她实在受不了身上的臭味,打来热水倒进大木盆里,再兑了一些冷水进去。

温度合适后,她才**衣服坐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陈婉意从水里出来,快速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不禁意的一撇头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狗夹,她瞬间无语。

这原主得有多懒才会洗出这么多脏东西,陈年老夹都洗出来了。

震惊归震惊,但正事还没做完,她赶紧洗了头用帕子包住,随即拿着证件去了村大队。

此时村书记和妇女主任正好也在,她得先在妇女主任那里写了申请才能去找书记盖章领证。

由于贺书郡的情况特殊,无法本人到场,妇女主任便麻利地给她写了申请,随后交给书记盖章。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书记爽快的给她和贺书郡打了结婚证。

“陈婉意,既然拿了结婚证,以后就要好好过日子,可不要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梁书记就像是一只笑面虎一般,拿出了长辈的态度叮嘱道。

昨日他便听说了陈向两家的闹剧,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妇女主任的引导,所以压根不知这里面还有刘丹的事。

听着梁书记的话,陈婉意嘴上说着多谢,眼神却冷冷的看向了刘兰兰。

刘兰兰还从来没有见过陈婉意如此冷冽的眼神,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来。

陈婉意并未戳破,而是拿着结婚证去接贺书郡。

如今他们领了证就是夫妻,她总不会看着贺书郡在这里等死。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贺书郡试图咬断舌头自尽,嘴角流出的血迹说明他已经尝试过了。

“你这是干什么?!”

陈婉意快步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嘴。

自杀的计划被打断,贺书郡忍不住冲她吼道,“不用你可怜我!我就是个废人,与其这样活着受罪,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他知道陈婉意是好心,可他不想连累她,更不想将自己的无能暴露在外人面前。

而且昨日刘兰兰的话深深刺痛了他,陈婉意之所以嫁给他也只不过是把他当成跳板,为了挽回名声。

等他一死,她又可以改嫁。

既如此,那还不如就给他一个痛快。

陈婉意定定的看着他,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之后,才神色平静道:“你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

贺书郡一愣,“死能有多难。”

只要狠狠心,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陈婉意却冷冷一笑,语气充满嘲讽,“你以为咬断舌头就能死?那我现在告诉你,不仅不会死,你还会深刻体验一把血流不止的恐惧!

光是咬舌头,过一会也能愈合,你得咬藏于舌根后面的舌动脉和舌静脉,那里的出血量才大,是可以致命的!

但是几乎很难咬到,甚至可能性为零,所以咬舌自尽压根不存在。”

听到陈婉意的解释,贺书郡瞬间心如死灰,要他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比杀了他还难受。

本就灰暗的瞳孔里连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贺书郡望着屋顶瓦片愣愣出神。

陈婉意见状,不禁暗叹一口气,缓和语气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而且我会让你焕发新生,过正常人的生活。”

跟他如今这副垂死挣扎的身子相比,陈婉意的这番话仿佛点亮了贺书郡的黑暗世界,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来。

但这丝期待很快便熄灭下去,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病症是无解的,她这么说也只是想阻断他自杀的念头罢了。

陈婉意现在看到这屋子里头任何东西,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严重洁癖的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所以自然没空理会贺书郡心里头各种复杂纠结的情绪。

她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背对着他道,“来,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