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人都围着奶奶嘘寒问暖,关心备至。苏清觉得自己留在病房里显得很多余,便走了出来。她来到医院一楼的园林长廊,坐在石板长凳上,郁郁寡欢地望着远处的绿植发呆。蓦地,一道男人淳厚磁性的嗓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在想什么?”苏清的思绪抽回,歪头看向声音的源头。莫北渊已经来到她身边,往石凳坐下。男人的气场强大,所到之处,都感觉蒙上一层冰霜。苏清心脏不自觉地一紧,身子都变得僵硬,缓缓调整坐姿。“没想什么。”苏清淡淡应声。莫北渊轻轻勾起嘴角,目光深邃黯然,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你听到我们的计划了?”苏清一怔,懵圈地望着莫北渊。莫北渊视线移到她清澈见底的杏眸上。四目相望,莫北渊发现她的眼睛莹润清澈,很美,也很神秘。莫北渊提醒:“寻雾计划。”苏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如实回答:“听到一点。”莫北渊脸色略沉,带着一丝威严的冷意:“我们的计划泄露了。”计划泄露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怀疑她?苏清心里很是委屈,“你怀疑是我?”莫北渊直视前方的景色,没有正面回答苏清的问题:“知道这个计划的,除了国统大人和几位身居要职的领导人,就只剩下你和我。”这样说来,她的嫌疑的确很大。苏清理解莫北渊的怀疑,但她根本不知道寻雾计划的详细内容,更加没有泄密。“莫北渊,不是我。”苏清一字一句,语气十分严肃,态度强硬:“我不知道你们的详细计划,我也没有泄露任何秘密。”莫北渊眯着冷眸凝望苏清,颇有深意地缓缓道:“我这次出差华夏国,也深度调查了你的身份。”苏清一怔,一声不吭地望着他莫北渊接着说:“我又查到你另外一个很有趣的身份。”有趣?多讽刺的用词。苏清不自觉地握拳,紧张得、要胃痉挛。莫北渊这样的眼神和语气,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的形象早已不堪入目,如今还有黑料?莫北渊见苏清神色紧张,轻描淡写地说,“你曾经被“暗影”选中,接受过特训。”苏清疑惑:“暗影是什么?”“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专门培养杀手、奸细、情报员,尤物供品。”苏清只感觉背脊一阵凉意,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她内心无比煎熬,无奈地说:“莫北渊,我理解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泄密了,但我真的没有听到你们的详细计划,我也没有向任何人泄密。”“我失忆是真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恢复记忆,就让我那些肮脏又可怕的经历和记忆都埋在过去。”苏清越说越难受,眼眶都泛了红,声音发颤:“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证明我的清白,就如我几次被白锦初诬陷一样,我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憋屈气。”“如果你有证据,就把我当特务逮捕了。”苏清说这句话的态度多少有些自暴自弃。莫北渊深不可测的眸光凝望苏清,语气带着怀疑:“苏清,如果你的失忆是假装的,那一切都变得十分合理。”苏清无奈地叹息一声,垂下头,反讽地自嘲道:“我靠着整容讨得奶奶喜欢,从而嫁给你,再潜伏到你身边,不求钱财地位,只为盗取更多北国的重要机密。如果我失忆是装的,那我可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奸细。”莫北渊:“确实如此。”苏清无奈一笑:“如今,我身份即将暴露,就迫不及待跟你提离婚。所以,一切都这么巧地对应上,合情合理。”莫北渊沉默了。苏清仰头望着天空,感觉胸口堵着慌,难受得、要呼吸不过来。她觉得憋屈死了。但她不能否认这些事,因为她失忆了,连自己都不能百分百肯定是否存在过。或许,她失忆之前就是暗影的人呢?接近莫北渊也是组织的计划呢?只是在进行计划的过程中失忆了而已。苏清不想再解释,空口白话,说了也没用。她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离开她刚走两步,莫北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苏清,一切都太顺利了。”苏清停下脚步,背对着莫北渊愣住了。莫北渊站起来,看着苏清纤瘦的背影,字句铿锵有力:“如果你真的是“暗影”组织的人,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掌握你所有信息资料的。你的家庭背景,你的过去经历,你整容前后的照片信息,甚至连你进入暗影组织特训的信息,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得到,好像有人故意放出来给我的。”“这可不是暗影的作风,其中必有蹊跷。我会继续调查这件事,你也不需要耿耿于怀。”苏清听完莫北渊这番话时,心情缓和了些许。像她这种身份背景相差如此悬殊的人靠近莫北渊,本就备受质疑,被怀疑也是正常。苏清沉默了一会,柔声道:“谢谢你的不逮捕。”莫北渊话锋一转,从公事跳到私事:“我把白锦初送回白家了,误伤你的事,我很抱歉。你还回南苑住吗?”苏清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他说话,她此时的脸色非常不好,眼眶湿润,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状态很差。“不回了。”她说。“那你住哪?”“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吧。”莫北渊心怀愧疚之意,淡淡道:“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苏清微微握拳,手腕的动脉都在跳着发疼,又是一阵难过涌上心头。苏清故作淡定:“离婚的事……”她话还没说完,莫北渊的声音传来:“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是苏清最想听到的答案。可她矛盾的心却像针扎似的,刺痛刺痛的,很是难受。无法控制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望着前面的路,声音哑了些,喃喃一句:“谢谢。”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急忙迈开大步往前走。前路漫漫,她每走一步,都感觉人生迷茫,没有任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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