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栗沅可以确定,郁老爷子的受伤,跟他脸上的黑气脱不了关系。

黑气还未散去,说明这次崴到脚只是开始,还有更大的灾劫在后面。

看栗沅认真的表情,郁老爷子也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没那么简单。

“沅沅,你能看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吗?”郁老爷子问。

栗沅没有立即回答,反倒问郁老爷子,“最近家里除了您之外,还有别人走霉运吗?”

郁老爷子想了想,“真要说起来,我孙子早上回来的时候额头有些发青,你要不要见见?”

“好。”

郁老爷子回头对管家说:“阿诚,去把小序叫过来。”

郁怀序一晚上没睡好,刚刚躺下,就被叫了起来。

听说家里来了客人。

他实在想不出来,家里有老爷子坐镇,有什么要事非得他出面不成。

郁怀序着发涩的眼睛,不情不愿跟在管家的后面。

当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人时,他的那点困意和不情愿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大师!竟然是你!”郁怀序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栗沅面前。

昨天从卫生间吐完出来,栗沅就没了踪影。

有那么一个恍惚,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栗沅。

还是在自己家里!

“是你?”栗沅显然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碰见的人竟然是郁家的。

还真是巧!

郁老爷子惊讶,“你们两个认识?”

“额……咳咳咳……”郁怀序剧烈咳嗽起来。

昨天晚上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

只能趁着咳嗽的间隙偷偷给栗沅递信号。

只不过欲盖弥彰的太过明显,被郁老爷子一眼识破,“眼睛抽筋了?”

郁怀序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矢口否认,“没……没有……”

“沅沅,你来说。”郁老爷子转头看向栗沅,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栗沅被郁怀序的反应逗笑了,只大概说了昨天的事,并没有向郁老爷子讲述细节。

“昨天晚上他被一个厉鬼缠身,我刚好碰见,出帮了一下。”

郁老爷子了然,“原来是这样,多亏你了。”

郁怀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点发懵。

老爷子这就相信了?

接受度也太高了!

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他昨天晚上可是亲眼见的,还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算勉强消化……

正想着,就听见栗沅喃喃自语,“难怪厉鬼会找到他……”

“什么?”郁怀序更疑惑了,“厉鬼找人还有选择的?”

栗沅点头,“你脸上的黑气也没散,容易遇上灾劫。那些东西都是欺软怕,自然容易吸引它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从随身背的布包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罗盘。

“我想先在房子看看。”

不止一个人出事,问题大概率出现在环境中。

不用栗沅解释,郁老爷子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毫不犹豫地对栗沅说:“随便看,哪个房间进不去的,让小序帮你找钥匙。”

“嗯。”

栗沅跟着罗盘的指针,径直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郁怀序连忙跟了上去,小声地跟道谢,“大师,昨天多谢救命之恩,还有刚才的事情也谢谢你,还好你没跟爷爷详细说,要不然我都没脸回家了……”

“不用谢。”栗沅回答道。

郁怀序咧了咧,“大师,你不用跟我客气,对了,你跟我爷爷认识吗?我听见他叫你沅沅……”

“……”

栗沅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郁怀序,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他的那张脸上。

眉头不自觉地微蹙。

她能从这张脸上,看出郁怀序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

可是这张,着实有点太碎了。

现在退亲还来得及吗?

郁怀序被栗沅盯得有些晃神,特别是看到栗沅皱巴在一起的小脸之后,他总有一种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错觉。

他忍不住出声,“大师?我的面相……还有什么问题吗?”

栗沅也不拐弯:“我是清水镇过来的,不知道郁老爷子有没有跟你提过……”

“清水镇?”郁怀序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小叔叔接娃娃亲,去的不就是清水镇吗?

他的声音都扬高好几分,“你是小叔叔那个娃娃亲?”

这次换栗沅脑袋发懵了。

“小……叔叔?”

还能有这种选项?

栗沅鼓了鼓腮帮子,一时间无言,沉默的握着罗盘往前走。

郁怀序则是跟在身后,一直喋喋不休,“我们真的是太有缘分了,昨天晚上哪能想到你就是我小婶子啊?小婶子,你昨天晚上怎么走那么快……”

“这是谁的房间?”栗沅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停住了脚步,打断了郁怀序的话。

郁怀序道:“这是爷爷的书房,门没锁。”

开门,在房间内巡视一圈,最后栗沅的视线落在了墙壁上的一张字画上。

越靠近字画,罗盘摆动的越厉害。

事实上,已经不需要罗盘,栗沅的眼就能分辨出来字画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找到了。”栗沅踮起脚尖,把字画从墙壁上取了下来。

郁怀序的脸变了,“这幅画有问题?大师,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一点小把戏而已,我从不走眼。”栗沅回答。

她拎着古画走出房门,找到郁老爷子,问道:“我能把这幅画拆开吗?”

字画不是名家所作,甚至没有落款,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幅字,却被装裱的很精致,还挂在房间中最显眼的地方。可以看出,郁老爷子很喜欢甚至可以说很珍视这幅字画。

栗沅又补充道:“您放心,我不会损坏到字画本身,还能再完好如初的装裱回去。”

郁老爷子抓住轮椅把的暗中用劲儿,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用力地吐出一个字,“拆!”

栗沅拆画的时候,郁老爷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栗沅的动作。

是真的很紧张这幅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