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季辰岳跌跌撞撞地跑下楼,连滚带爬地奔到我身边。

我回头看见他被管家死死抓住,大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手指陷入窗框之中,骨节发白,指甲破碎。

冲他笑了一下。

结束了,季辰岳。

季辰岳跌跌撞撞地跑下楼,连滚带爬地奔到我身边。

满地都是血。

是一朵迅速衰败的花。

他跪在地上,揽住我软绵绵的身体,不停地喊:“欣冉!欣冉!”

那张凉薄的嘴,再没说出刻薄我的话来。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灵魂轻飘飘的看着周边的一切。

尸检结果很快出来,***结案。

季辰岳却像疯了一样,不停地跟办案人员重复,说是他害死我的。

“是我!都是因为我!”

他在警局里大吵大闹,说要给我抵命。

警方被他弄得不堪其扰,警告他再胡闹,就按寻衅滋事抓起来。

他真的被抓了,在一个公园里。

因为他碰见了我的“金主”。

他紧追着老人不放,质问他为什么不关心我的死活。

在晨练的老人以为碰到疯子,根本不理他。

直到他冲动地拉拽老人的胳膊,将老人拽倒在地。

周围人报了警。

被问询时的季辰岳激动大喊:“就是他!破坏我和欣冉的感情!他为老不尊!道德败坏!”

老人怒极:“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说!”

季辰岳要上去跟他理论,力气大到差点儿把按住他的警员掀翻。

“欣冉死了!他死了!他好歹陪了你5年!”

他扯得手铐哐啷作响,双拳砸在桌子上,金属齿扣在他腕子上咬出一道血痕。

老人郑重地对警员说,他根本不知道季辰岳在说什么。

办案人员把我生前的照片递过去。

老人恍然大悟:“是他啊!”

“你刚刚还不承认!”季辰岳又开始吼:“渣男!玩弄感情!”

老人示意他少安毋躁。

几年前的冬天,照片上的小伙子找到他,说他长得像自己死去的爷爷,想让他跟自己合几张影。

他最开始是拒绝的,但架不住小伙子连续几天来找他。

后来,那小伙子还跟他一起吃了顿晚餐。

“对了,”老人强调了一下:“他选的那个餐厅,就在公园附近。”

季辰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因为那家餐厅,就是他撞破我“***”的地方。

在他进餐厅的时候,我正殷勤的给老人家布菜,还亲昵地搂着他脖子***。

直到季辰岳面色铁青的掉头离开,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竟然……骗我……”

季辰岳颓然跌进椅子里。

把头埋进手掌,双肩不断地耸动。

他抬起流满泪水的脸庞,在质问我也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因为没有办法再面对你。

我苦笑着,抬手去擦他眼角的泪。

却只能看见透明的手徒劳地穿过他的脸庞。

季辰岳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在公寓楼下碰见我的主管。

他是来追问订单的。

季辰岳瞪他一眼,对于刚去世的下属只字不提,只追问单子。

主管哆嗦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谄笑着说:“季总,许欣冉那小子,脏得很,您要是喜欢那种斯文型的,我手边有不错的。”

主管丝毫没注意他的异常,掏出手机,戳着屏幕给他看:“您是不知道,这小子玩儿得很花的,还拍什么强制爱背德视频。”

季辰岳一把薅住他的领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