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求安第1章

只是一夜,我娘就被大人物折磨的遍体鳞伤的送了回来,没过三日我爹的外放调令就下来了,我爹喜笑颜开。

外祖无意间得知此事,气得病情加重,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了,我娘连续两次打击也病了。

我爹怕夜长梦多,草草的安葬了我外祖,就不顾我娘身体,要立马离京上任。

离京路上颠簸,我娘病情加重,但是我爹完全不顾她死活,一点停下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我娘咬牙坚持,差点命丧黄泉,等到了目的地,已经过去两个月。

我娘才想起来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她心中害怕,不敢找大夫,但是纸包不住火,最终我爹还是发现了,找了大夫来把脉,就发现是喜脉。

2.

我爹只感觉羞耻,找大夫开了打胎药,大夫说我娘身体虚弱无比,如果打胎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爹不管不顾,逼我娘打胎。

我娘因为外祖过世,世上没有亲人而心中难受,如今肚中的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牵挂,所以她不忍心打掉我,坚决不喝打胎药。

她为我言语威胁我爹,如果他敢强逼我娘喝打胎药,她就入京找那大人物告状。

我爹气半死,却也不敢冒险得罪那个大人物,只能留下我,但是条件是我娘让出正妻之位,由妻变妾。

一个月后我爹为了在当地站稳脚跟,娶了当地一个员外的女儿,她成了大夫人,我娘成了姨娘,我娘要给她下跪敬茶。

大夫人看我娘美貌,心中嫉妒,那滚烫的茶水直接就当面泼到我娘脸上,我娘痛得大叫,却被大夫人两个陪嫁的嬷嬷死死按在地上。

大夫人冷声道:「我听老爷说了,你水性杨花偷人怀了孽种,本该直接打死,无奈老爷感恩你家年少资助的恩情,才留下你和肚中孽种的命。」

「老爷是个心善的,可是我不是,今日就给你立立规矩,先废了你这张水性杨花的脸,让你长点教训。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要是让我知道你还不安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就带着下人离开了。

当天我娘想找大夫看看脸上被烫伤的地方,却被大夫人阻止,连烫伤的药都不许人给我娘,没有大夫也没有药,我娘的脸终是毁了容。

自此我爹也不想见到我娘这张脸,我小时候我娘总跟我说:「女人一定要自己强大,否则长得好看也是灾难,毁容了也挺好,起码不用伺候那些恶心的玩意。」

3.

大夫人对我娘是身体上的苛待,但是补品和吃食却没有断过,所以我还在我娘肚中的时候营养是跟得上的。

我娘一开始还奇怪大夫人怎么可能这么心善,后来她观察后发现了异样,那就是府里住了一个从京城来了一个老嬷嬷。

那嬷嬷还特意来看过我娘的肚子,我爹看到这嬷嬷都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的模样。

我娘猜测那嬷嬷就是那大人物家里的奴才,那大人物应该是从哪得了消息,那嬷嬷过来是为了我娘的肚子。

在我娘临盆生下我那天,那嬷嬷也进了产房看我,我娘看到那嬷嬷在确定是我是女孩后就一脸失望,她还摇头叹息:「是个不中用的丫头。」

之后那嬷嬷就在府里彻底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补品和吃食,我娘月子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吃,每日只有一个馒头。

所以后来连奶水差点都没有,每日我都被饿得哇哇哭。

她还被大夫人指派干活,如果不干连馒头都没有,也是因为如此,我娘落下一身的月子病。

4.

这样的苦日子,我们一过就是十五年,这十五年里,京城那位好似已经忘记我和我娘,我爹从一开始忌惮,到后来开始慢慢放肆起来。

只要在官场上受了气,就回来打我,每次都是用鞭子狠狠的抽打我,一边打一边他好似发泄一样的怒骂:「贱种,真是贱种,就算是那个人的女儿又怎么样,老子一样可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我娘只能抱着我,为我挡住大部分鞭子。

我每次被打后,偷偷问我娘,我亲爹到底是谁,但是我娘总是一边给我抹药一边哭,次数多了我也不问了,免得她伤心。

我知道我亲爹在京城,因为我娘瞒着我爹和大夫人偷偷给京城寄过好几次信,我知道那是给我亲爹的信件。

我偷偷看过,信里都是央求我亲生父亲接我回京的话,对她自己却只字不提,但是每封信都好似石沉大海一般。

我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突然有一天,我娘慌张的冲回院子,然后翻出她私藏了十几年的银子五两四钱,那都是她点灯熬油绣帕子偷偷卖了存下来的,她一股脑的全部塞给我。

「景儿,你赶紧逃,往京城逃,去找你亲爹…」

我大惊:「怎么了?」

我娘眼泪吧嗒吧嗒的落:「我偷听到你爹和大夫人商量要把你嫁给陆通判的三儿子!」

我只感觉天旋地转,陆通判是我爹的上官,按理说他家门楣是轮不到我这种人的,但是他那三儿子已经死了,还是在妓院马上风死的。

通判夫人可怜自家儿子没有成亲,一直想找个姑娘结阴亲,通判夫人眼光高,不想委屈自己儿子,想找官宦人家的嫡亲女儿。

一般好人家就算想巴结陆通判,也不会把自家女儿嫁过去,更何况还是官宦人家。

结阴亲就已经丢人了,关键是对方还是在妓院马上风死掉的,如果真的把女儿嫁过去,那会被人吐沫星子淹死的。

后来听说放低了要求,庶女也可以,但是依然要官宦人家的女儿。

可是一直没有人答应,却没想到我爹能上杆子答应,他真的为了讨好上官,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5.

半夜,我和我娘收拾好包裹,偷偷从后院的狗洞爬了出去,准备一起偷跑。

没有路引我们肯定没办法走官道进城,不走官道就可能会碰上山贼或者山中野兽,或许会死我们在路上,但是如果不走,那比死了还折磨。

我们想过了,大不了就找个人迹罕至的山里住下,我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也比现在好。

我爹和大夫人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逃跑,院子外面有人守着,我跟我娘刚刚跑出去就被发现了。

大夫人亲自带人抓住了我们,随后就我们被关进了柴房,临走前大夫人冷冷的看着我们:「母女一对贱种,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夫人一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大夫人那冰冷的眼神,我心中发狠,哪怕死也要让大夫人和我爹不痛快。

我娘抱住我:「别怕,你爹那个**如果真要把你嫁过去,为娘大不了一头撞死在你花轿前。」

我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娘,千万别干傻事!」

我知道我娘的打算,大梁朝律法,父母双亲有一方过世,子女要守孝三年,不可婚嫁,就算通判能一手遮天,也不敢逼孝期女子嫁人,这明显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我娘不搭话,我心中害怕她真的想不开,所以紧紧抱住她,就算我死也不能让我娘死,她这辈子为了我吃了太多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