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房忽得死一般寂静。

方书玉松开手踉跄两步,整个人失了魂。

良久,她才找到声音,颤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

季楚垂下眼:“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揉着眉心,脸上的坦诚近乎残忍:“只要你答应不报警,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条件任你提,除此之外,我会给你和方伯母一笔钱,让你们此生后顾无忧——”

“够了。”

方书玉听着少年的妥协,这些一字一句,都是他为秦甜甜做的。

脑海在轰鸣,心口疼的快要裂开。

她的喜欢,她的心意……被季楚踩在脚底下狠狠碾压。

还有谁比她可悲?

她闭上眼,转过身缓了很久,才挤出一句:“……我答应,你走吧。”

季楚看着眼前消瘦的人,明明已经如愿,可胸口却闷堵,喘不过气。

等了几秒,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才低声告辞:“谢谢,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方书玉一动不动,碎发遮住她苍白的脸颊,只露出消瘦的下巴。

等门一关,她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是为了季楚让步。

她只是……败给了自己的爱情。

……

方书玉修养的一个多月,回到学校,此刻距离高考只有40天。

每个遇见的人,都满脸可惜。

“哎!方书玉一直是年纪第一,怎么就倒霉遇见混混了?一个考清北的好苗子,就这么废了!”

议论入耳,方书玉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这时,人群忽然朝光荣榜跑去:“月考公布成绩了!听说这次秦甜甜暴了一个大雷,进步神速,快去看!”

方书玉下意识顺着人群跟过去。

光荣榜下,人群中央。

秦甜甜洗掉了浓妆,把头发拉直,染回了黑色,乖乖跟着季楚,笑得一脸温婉。

耳边是同学的嘈杂讨论——

“这才一个多月,秦甜甜竟然在季楚的辅导下,从倒数第一冲进了年级前50!这也太牛了吧!”

“秦甜甜卸妆之后,竟然也挺好看,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之前跟着季楚的方书玉?”

“你们看,方书玉因为缺考,名字在倒数第一,这一对比……真令人唏嘘。”

短短一个多月,鲜花和掌声成了秦甜甜的,站在季楚身边的人,也成了秦甜甜。

只是一个多月,什么都变了。

方书玉狼狈转身,逃到无人的树荫下,却挥不去心头的窒息感。

这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还没回头,一道讽刺直接落下:“一个残疾人还来学校丢人现眼,方书玉,你还剩什么可骄傲?你看,只要我想学习,我就能彻底拿掉你的位置。”

“我劝你还是回家吧,免得被**的发疯。”

方书玉扭头,就看到了秦甜甜嚣张的嘴脸。

她气得眼神发冷:“现在怎么不装抑郁了?毒妇就是毒妇,狗改不了吃屎,你迟早会遭报应!”

“你个**胡说什么?!”

秦甜甜气急败坏上前,扬手就要打——

“住手!”

巴掌刚要落下,就被一只大手挡住,季楚挡在方书玉面前,蹙眉呵止秦甜甜:“回教室去。”

“我不!”

秦甜甜撒娇抱住男人的手臂:“你没听见她骂我吗?不许帮她!”

季楚却冷下脸:“今晚还想不想我陪你看电影了?”

秦甜甜这才闭上嘴,不甘地瞪了方书玉一眼,才转身离去。

树荫下,又归于平静。

“对不起,甜甜就是这个性子,她不是有意的。”

季楚又在为秦甜甜道歉。

他对秦甜甜的纵容彻底崩断方书玉的理智,她满眼怒火:“她是你什么人,你们在交往吗?为什么你一直替她道歉?”

“不是你想的这样。”季楚否认。

那是怎样?

方书玉沉着脸,气得发抖。

她不信季楚看不出秦甜甜刚才的故意?

既然不是男女朋友,他为什么一直帮秦甜甜?

凭什么受罪的都是她?

鬼使神差,她怀着怒火和报复,含恨开口:“你不是答应了我一件事吗?我要你毕业后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