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全文小说第26章

昨夜鬼号阵阵,很多人都揪着小心肝到天明。

往昔勤劳的村民早早就扛着锄头去地里,可今儿烈日当空,才有人试探地踏出家门。

又死了一个人。

铁匠铺的铁三多。

消息一传开,铁匠家院子外就围了好些人。

“门上没红绳!”

“铁三多嘴硬不信这个,可怜他儿子入京赶考,不知几时能回。”

“听人劝吃饱饭,苏浅浅是有真本事的,我早就看出来了!”

很快,议论唏嘘变成吹捧。

苏浅浅是没让他们看尸首,看过之后恐怕三天前吃的都得吐出来。

整个人被撕成了碎片,脑浆子,肠子,肺叶子……全都漏在外。

武将成僵,头皮发麻。

苏浅浅安抚了村民两句,楚宵琰让人来处理后事。

对于僵这种东西,她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见。

一只也就罢了,后山还有“百人坑”。

她孑然一身前往柳林,临行前,从佟掌柜处收罗了不少古董。

八卦镜,罗盘,桃木剑……还自制了一根哭丧棒。

不知是不是错觉,成片的柳林不再往常那般鲜绿,灰蒙蒙的,柳叶尖子还焦黄内卷。

她谨慎地往深处走,一步步,四周死寂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多时,埋尸地在眼前,还是个大坑。

苏浅浅也怕,怕跟魏闲一样折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踩实了才跟上另一只。

坑洞前,她探着脑袋张望了张望,舒了口气……

还好,滋养毛子的怨气都被魏闲吸走了,累累尸骨,如同干瘪的烤鸭脖。

正值午时,过了一刻,一天中阳气最盛时,苏浅浅麻利地敞开了带来的包袱,从里掏出香蜡纸钱。

一张张纸钱往坑洞里扔,不知堆了多少,面上看,连根手指头都看不见,这才点燃……

三清佑我,邪祟尽除!

默念一句,火苗似受到了某种力量加持般,窜起半人高。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是尸体燃烧的声音,一缕缕黑烟交织着升空。

半个时辰的功夫,火势渐缓,直到熄灭,黑色焦土之上竟然浮现一层油脂。

真是意外之喜!

干尸竟能烧出尸油?

苏浅浅双眼放光,特地回山洞取了陶罐,将其收集起来,视若珍宝。

满满当当,两大罐子,不是尸体的腐臭,竟有种奇异的香。

时间紧迫,夜长梦多。

苏浅浅一下午忙得跟陀螺一样,储存宝贝之后,她马不停蹄地下山,又去找了佟掌柜。

五年往上的老公鸡,一枚青铜铃。

佟掌柜八字胡都快薅秃了,欲哭无泪道,“姑奶奶,你答应我,除了祸乱,可再为小的谋生财之道?”

“放心,放心,你命中带福,发家是时间问题。”

苏浅浅心不在焉,仓促地卷着物件回楚宵琰住所。

云宝一天连苏浅浅手都拉不着,眼巴巴地跟着侍卫,不是看楚宵琰臭脸,就是看他喝上两盅……

好不容易见苏浅浅踏进门,立马堆起一脸灿烂,“娘亲,娘亲……”

苏浅浅大步流星进了厢房,门一关,“找你爹。”

云宝:……

楚宵琰不是不想管苏云,只是心烦气躁。

魏闲生死攸关,他竟什么也做不了。

兵马有的是,将魏闲剁成肉酱,亦或者射成筛子……

但,他想让魏闲活!

苏云爬上了椅子,苦着小脸,扯着衣裳的穗子,小腿晃呀晃……

苏浅浅出了门,已是另一番装束。

一身深蓝粗布的道衣,绾着道髻,左手八卦镜,又手握青铜铃。

“娘亲?”男童圆眼生辉,想夸什么,却言辞匮乏。

“做什么去?”成年男子蹙眉,当说不说,苏浅浅着道衣,虽是寡淡,但利落飒爽。

仿佛,她天生就是为穿这衣裳而生。

看着父子俩,苏浅浅手中铃铛轻摇,“夜来,收妖!”

从前师父总说,他们修行,为的是行善积德,为的是匡扶大道。

她从不放在心上。

大抵是和平年代,解惑,看相,改风水,拿钱消灾。

真有什么僵啊,魅啊,轮不到她出手,早就被突突了。

这个节骨眼,她竟然没想着问楚宵琰索要一笔钱财。

她真想让师父瞧瞧,徒弟我啊,出息了!

月,如弯钩。

打谷场外,原先道观老者做法之处,响起铃铛清脆声响,缓慢而富有节奏。

“铛,铛,铛——”

女子身着道袍,盘膝而坐。

打谷场的草垛子外,佟掌柜悄**地望了两眼,“姑奶奶她一个人,行吗?”

他问的是身侧的楚宵琰。

比起佟掌柜的悬心吊胆,楚宵琰不苟言笑,目光始终如一地锁定着苏浅浅。

她以身为诱饵,此等胆识,天下女子,有几人能及!

魏闲,必须擒住!

也不怪佟掌柜担心,那铜铃,乃是隋唐年间产物,万一坏了,粹了,不如杀了他算了!

忽而,一阵阴风吹过。

佟掌柜一个哆嗦,好似置身腊月寒冬。

楚宵琰也察觉了异样……

西北的稻草堆里,踉踉跄跄冒出了个人影。

月光下,黑影身形过分高大,足有九尺有余,较于苏浅浅,好似庞然大物。

他循着铜**响,径直朝着苏浅浅走去。

魏闲!

而今的他早已没了人样,浑身长满白毛,眼白消失,指尖寸长的黑色指甲,那是生生将铁三多撕碎的利器!

苏浅浅豁然睁开眼,见着魏闲,免不了心头一沉。

“裆——”

她放下手,清脆的铃音消散,魏闲在她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步子。

一人一僵,对视着,苏浅浅试探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但凡他人性未泯,招魂的法子,也许能救他。

可是,他深渊似的眼中了无情绪波动,突然,张开爪子向着苏浅浅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