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挂完电话,齐思礼重新躺回床上。

身边一双手伸过来,探到他脖颈间抚摸。

齐思礼推开,眉眼间有一丝不耐烦:“别蹭了,不热吗。”

他翻身下床,在沙发上取自己的衣服,一下子注意到了随手放在衣服旁边的黑色盒子。

盒子里是爱马仕经典款领带,姜见月给他的生日礼物。

齐思礼拿起来,心中泛出懊悔。

他和窦可的关系发展到如今这地步,完全是阴差阳错。

两个月前公司聚餐,大家都喝醉了,窦可作为他的助理,开车送他回去。

他也不想的,但姜见月不让他碰,窦可又实在大胆热情,他没忍住。

事情发生后他也后悔,当时已经决定要辞退窦可,可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窦可又私下里找了他两次,稀里糊涂的,两人的关系就走到了这一步。

齐思礼举着盒子,转身面无表情看着床上的女人:“盒子是你打开的?”

窦可被他凉凉的眼神冰了一下,缩进被子里:“我就是好奇……”

“别乱碰我东西。”齐思礼冷着脸说道。

窦可盯着那盒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小声说:“可我的礼物明明比这个好啊……”

齐思礼没搭理她,回身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来。

他想给姜见月发个信息问问明天几点回来,结果点开微信,就看见了窦可小号昨天发来的那条信息。

红点点已经没有了,安安静静躺在列表里。

齐思礼心里一慌,猜到是姜见月看到了。

……

姜见月洗漱完就接到了齐思礼慌里慌张的解释电话。

“阿月你别误会,这条信息是一个牌搭子发的,就是问我昨天去不去打牌,那人说话老是这样,不爱带主谓宾,你可别瞎想。”

姜见月沉默。

这个解释听上去合理,但深究,其实漏洞很多。

既然是牌搭子,肯定是约过几次,就像齐思礼自己说的,这人说话“老不爱带主谓宾”,那为什么聊天框里,一条以往的信息都没有呢?

“那人经常约你?”姜见月淡声问。

齐思礼卡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急切:“约过几次,不过之前都是给周京飞他们发的消息,反正我们平时都凑一块儿玩的,昨天刚好发给我了吧……”

察觉到姜见月的情绪,他愈发着急,提高了声音表忠心:“阿月,宝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多喜欢你啊,从大学到现在除了你我还能看得见谁?好不容易追到你我怎么可能又去外面沾花惹草!不信你去问周京飞莫一凡!”

周京飞、莫一凡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姜见月根本不可能去信他们。

她心烦意乱,不想听齐思礼在电话里撒娇浑缠,淡淡道:“我没说不信,你慌什么。”

齐思礼:“阿月我……”

“行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姜见月打断道。

见她没打算追究,齐思礼松了口气,以为姜见月是信了他的话。

只是听出她语气仍旧不虞,便讨好道:“我跟那人说,以后别发这种引人误会的话了!阿月,你明天早点回来好不好,咱们晚上一起吃饭。”

后面又歪缠了好一会儿,姜见月推说自己得赶着出门,他才念念不舍挂了电话。

……

姜见月跟齐思礼说要回父母家,倒是没有骗人。

虽然理论上来说她的工作是双休,但由于职业特殊性,只要有任务,周末也得加班。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过去了大半月,父母电话催了她好几次回家,于是趁近期不忙,终于申请到两天调休。

姜见月工作在南区,父母家却住在江北的老城。

天气有些闷热,她直接打车回了桃花里。

桃花里是零几年的老小区,除了两栋高层,其余都是洋房。

十数年过去,业主们的小花园早已养得枝繁茂密。

姜见月到家的时候,姜维斗拿着平板在刷新闻,桑萍握着手机,也不知是跟哪位阿姨聊得兴起。

“今天都在家?”姜见月一边换鞋,一边问父母。

桑萍是高中老师,去年退休了。姜维斗年龄还没到,不过他自己给自己打工,在附近几个小区开水果超市,时间倒也自由。

姜维斗见女儿回来,放下平板说:“你不是今天轮休吗,我跟你妈专门等你呢,吃午饭没?”

姜见月摇头。

从昨天到现在,心里乱得很,根本没注意饿不饿。

可回到家,仿佛找到了依靠,后知后觉的感到又困又饿。

她没让父亲帮忙,自己去煮了碗面,端到客厅吃起来。

姜维斗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关心问道:“怎么饿成这样?最近不是没什么要案吗,还很忙?”

齐思礼出轨一事暂且没有定论,姜见月不想让家里知道,只能囫囵说:“有些积压的旧案也要跟。”

姜维斗撇撇嘴,只好冒出一句:“注意身体。”

姜见月点头,捧起碗喝下面汤,满足地靠在椅背上。

心里的郁气,也在饱腹后退散了些。

那边桑萍终于挂了电话,转头瞧见靠在椅子上出神的女儿,忽然慨叹:“又来一个红色炸弹,我们学校那个魏老师,要嫁女儿了。”

“说起来,魏老师女儿还是月月同学呢,当时那丫头还是个不起眼的小黑妞,现在都结婚了……”

姜见月回神,意识到话题展开的方向有异,立刻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往厨房走。

桑萍盯着她的背影,恨铁不成钢:“跑得到快,你说说你,模样工作哪样都拔尖,以前在学校收情书也是老大一堆吧,结果你们那群同学一个个都结婚了,怎么你反倒剩下来了!”

姜见月无奈:“以前收情书你还教育我呢,我没早恋还不好?”

“是让你别早恋不是让你不恋,你还几年就三十了,是真不着急啊!”桑萍抱怨着。

姜见月哼笑:“你们大人都这样,读书时耳提面命不许谈恋爱,一毕业就巴不得你马上结婚,我上哪去结婚啊。”

“你还跟我犟嘴,”桑萍苦口婆心,“我也没让你毕业就结婚,但你看看你都多大了,人生大事该考虑起来了。你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吗,上个月还打电话说想来拜访,怎么又没动静了?合适的话就带回家让我和你爸看看啊。”

听到桑女士提起齐思礼,姜见月刚被抚慰的心情,又郁闷起来。

偏偏目前掌握的证据不够实锤,她还不能说。

当下只能将见家长的事一带而过:“再看吧,我去睡会儿。”

收拾好碗碟,姜见月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直到卧室门合上,桑萍才将视线调转回姜维斗,“之前还说会带小齐过来,怎么今天又变成再看了?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结婚这事讲究缘分,月月没带回来就证明她觉得没到那份上,你着什么急,”说完才想起妻子的脾气,忙又软语补充,“月月条件那么好,有什么好担心的。”

相较于妻子的着急,姜维斗就洒脱多了。

女儿是他的心肝肉,即便真到了三十岁,在老父亲眼里,那也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