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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折腾,我在天亮之前晕了过去。

重新醒来的那刻,见到了他一如既往带着笑容的谢驰。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我几乎立刻就想到昨夜,他一边折腾我,一边笑着同我说,齐曜的血有多么鲜艳。

他又想到了什么折腾我的法子?

「燕燕,你怀孕了。」

谢驰打断我的思绪,带着笑意说。

我没有听清,疑惑地看向他。

「你怀孕了,开心吗?」谢驰说,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他伸手覆上我的肚腹,冰凉的触感像是一条毒蛇,缠绕在我的身上。

我呆愣片刻,才终于醒神。

我怀孕了?

我摸上自己的肚腹,回想着这个孩子是几时的结果。

是那一天!

我被强占的那一天。

我想着,抬头看向谢驰。

他没有了昨夜复杂难辨的阴翳,更没有了疯魔般的偏执,轻轻抚摸上我的肚腹,像在看着什么珍宝。

他对着我的肚子喃喃自语。

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重新高高兴兴,大赏我身边下人。

更加将我捧到了天上去。

但是,谢驰把我推到台前,不会叫我安全,只会让我面临危险。

当杨婉趁着谢驰离府,叫人踹开我的房门时,我隐隐明白,这个孩子保不住。

彼时我已经显怀数月。

杨婉每每趁着谢驰不在府中时,对我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惩罚,看着我的肚子一天一天变大,脸色越发阴沉。

她并没有急着动手。

我的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时候,杨婉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美貌的夫人目光锐利,眼睛死死锁在我的肚子上,像是恨不得将它挖出一个洞来,将里面的生命捉出来掐死。

她也的确这样做了。

「这贱婢进府才四个月,孩子都有六个月了?」

我摸了摸肚子。

孩子是谢驰第一次强占我的时候怀上的,至今确实六个月有余。

但是侯府上下都当不知道。

他们遵从杨婉的吩咐,将我押在酷日之下暴晒,对我极尽言辞侮辱。

「孩子月份对不上,怕是侯爷被蒙蔽视听,认了野种!」

「没错,这孩子一定是**私通怀上的孽种,我们侯府不能认!」

「......」

杨婉静静听了片刻,才抬手制止了仆人的言语。

她轻声笑了笑。

训斥下人道:「少胡说,奚姑娘怎么会怀上野种呢?听说她确实是六个月前跟了谢郎。」

六个月的胎儿,谢驰最知道有没有问题,旁人说什么都不好使。

但是,杨婉又不是想打胎。

她拍拍手,叫人端上来一碗催产药。

六个月的胎儿,此时生下来必死无疑。

我看着那散发着苦味的药汁,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腹。

孩子是无辜的。

我该护住这个孩子么?

想到这些时日以来,谢驰表现出来的兴奋、喜悦。

我的目光慢慢转向空旷的院落。

这里是谢驰亲手布置的院落,摆设奢华,宝物琳琅,光是看着就叫人咋舌它的耗费。

谢驰将所有的珍宝捧到我的面前,装点了我的日子。

我笑了笑。

此刻竟然想像谢驰那样,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

他将最好的东西给我,可从来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

他以为打碎我所有心爱的东西,就能叫我只能选择他,只能拥有他。

我的目光触及到窗沿那一对护腕。

是将我送到边关的堂弟最爱护的东西。

他打碎了齐曜的遗物,为我补送了我堂弟的遗物。

他在隐晦地让我保住这一胎。

他的手上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也许已经做好了靠着它们,拿捏我一辈子的打算。

这场爱情,看似是情深满满,实则全是鲜**就。

我为了那些死物,只能咬着牙强迫自己接受。

但是——

耳边似乎传来产婆惊慌的声音:「这个时候生产,孩子活不下来的!」

「活不下来正好。」

我被灌了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液。

这个孩子,本来就保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