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叫penny,是来给傅老夫人治病的。”

她十分冷静地回答道,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傅辞砚眯起狭长的眼眸,嘴角弯出的弧度比雪还要冰冷薄凉。

她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

“医生的职责,是带着口罩闯人房间么?”

不等回答,傅辞砚毫不留情地伸出手,甚至煽动出些许的破风声。

指尖只余分寸时,姜早别过脸。

乌色的发丝随之滑动,他看不到她的唇,只能看到那精致的颈线牵动她的锁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有几分暧昧。

“我只管治病,傅先生请尊重我。”

姜早推动门把手,她后撤一步,显出明显的抗拒感。

傅辞砚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总觉得你很怕我,我们认识,对吗?”

抛出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姜早的呼吸有几分紊乱。他的压迫感更甚从前,如果不是她也千锤百炼,恐怕此刻就已经缴械全盘托出了。

傅辞砚没什么耐心,一把掐住姜早的下巴,她吃痛,眼看挥起的手就要将她的口罩摘下。

管家猛然敲门,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行动。

“不好了!老夫人又晕倒了!大少爷,penny小姐不在房间……”

“我在这!”

姜早仿佛抓到了希望的稻草,她毫不犹豫地在对方愣神的瞬间,挣脱开。

傅辞砚站在黑暗里,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落跑的身影,手指仍然留有她的余香。

很熟悉的味道。

栀子花,他只记得姜早喜欢。

*姜早一路小跑下楼,回到房间拿了自己带的医疗包,一举闯进了傅奶奶的房间。

里面人头攒动,她才懒得关注,正欲走到傅奶奶的身边,却被一个人给拦了。

“哪来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没看到张医生在给老夫人查看情况么?你跑过来吓到老夫人怎么办?”

陆雪晴精致的脸上露出鄙夷,她不屑地打量着姜早。

“我就是来给傅老夫人治病的,麻烦你们让一下,不要影响我判断。”

姜早看着态度恶劣的陆雪晴,眉头微蹙。

五年前,她就是这幅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样。

姜早也不知道她骄傲个什么劲,家世样貌能力,在凤城的上流社会里她一样都拿不出来,还没少被人诟病。

现在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陆小姐,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penny医生。她的医术高超,为了治疗老夫人的病,特意从国外赶回来。”

管家试图用笑容来掩饰氛围的尴尬,向众人解释道。

只见陆雪晴双手交叉环抱住自己,微扬起一侧的嘴角,脸上厚厚的粉质都被勾出了纹路,语言尽是讽刺。

“就她?看着年纪轻轻,能有多大能耐?都说老中医老中医,老了才能称得上医术高超这四个字!她算个什么东西!”

陆雪晴的这番话当真是得罪了不少人,张医生的脸色瞬间也有几分难看。

“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学好!这些个江湖骗子,我见多了!享誉世界的名医penny怎么会是一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女人呢?呵!”

陈月兰冷声开口,摆出傅夫人的架子,嫌恶地盯着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姜早,“如果你真是名医penny,怎么连口罩和帽子都不敢摘?”

“傅夫人嘴唇发紫,明显已经性命垂危,你们确定要站在这里废话?她出事,谁负责?还是说,你们另有居心?”

姜早原本不想和她们二人计较,只是傅奶奶从前很是善待她,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只好将这头帽子随意地扣在了别人头上。

二人大惊失色,细细想想确实担不起这个责任,异口同声道:“你可别瞎说,谁居心叵测了!”

“让开。”

姜早声色俱厉,气场丝毫不输其他人,锋锐的眼眸甚至弥漫出一丝硝烟来。

陆雪晴不情不愿地挽着陈月兰,“傅阿姨,张医生是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医生,让他诊治一定没有问题。”

张医生临危受命,跟在姜早的身后,看着她打开了药箱,里面竟然全是十寸长的银针。

只见她把着脉,沉思良久。

傅奶奶身子几乎是拖垮的,不知道那些庸医给她开了多少大补的疗方。

人的身子越虚,就越要少补,不然只会越补越亏,甚至还要搭上身体的元气去消耗那些益补的药性。

打定注意,姜早直接用银针将傅奶奶的十指挑破,乌黑的血涌出来,甚至飞溅在姜早的身上。

“管家,你看她!这不是要害人吗?那么多血!”

陈月兰尖锐的嘶喊着,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其余人也是各怀鬼胎,张医生可不希望眼睁睁看着这份高薪工作被她人夺去,更何况,常年行医他也没有见过如此奇术!

“你们快阻止她!她正在施展邪术。”

比起初次见面的姜早,大家对张医生的话深信不疑。

一群人冲上前,就要将她五花大绑地按住。

“住手!”傅辞砚宽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一瞬间,强大的气场如寒霜冰封十里,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陆雪晴率先回过神来,她掐着嗓子正想解释,“辞砚哥,这女人居然想毒害奶奶!你得为奶奶做主啊!”

“放开她,让她治。”傅辞砚连个正眼都没扔给她。

“辞砚啊,你该不会是吃了美人计吧?penny的名声我略有耳闻,我听说像这样的神医,怎么说都得五十岁出头了!”陈月兰沉住气,将陆雪晴揽在身后,“这件事,由我做主,还是让张医生看!”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傅辞砚面若寒霜,低沉阴冷的声线从性感的薄唇中吐出。墨色的冷眸望着所有人,但视线的中点依旧在姜早身上。

傅辞砚居然当众下她这个后妈的面子!

陈月兰咬紧牙关,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姜早听着他的声音莫名心颤。

她一心盯着傅奶奶指尖的针,边盘算着时间,边冷道,“你们都出去,我行医,不许有人打扰!”

“哦?不让我们围观?怕不是做贼心虚,不敢让我们看到?”陆雪晴拧紧眉心,向姜早投放出恶狠狠的目光,突然间恍然大悟,“难不成你是penny的助理,冒充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