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母这话喊得沈玉荷汗毛直立,这是不让她在小麦村做人了!

绕是这样,沈玉荷依旧梗着脖子看向顾长平:“我是不是这样做,你就会原谅我?”

上辈子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如果这样能获得顾长平的原谅,清洗掉自己不堪的罪孽,她愿意豁出去!

顾长平却是冷眼一睨:“我还要脸。”

说完,他头也不回转身回屋。

沈玉荷抱着怀里的小儿子,心里苦涩泛滥:他连给自己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愿意了么?

这时,何锦然见情况不太对劲,连忙推了推旁边顾昀纪的肩。

“哎哟,爸爸,我肚子疼!”顾昀纪会意,立刻扯住顾长平的手,边喊边摇了起来。

顾长平垂眸看了眼大儿子:“你又吃什么东西了?”

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抱起了大儿子转身朝着屋里而去。

何锦然瞥了眼背后的沈玉荷,急忙露出担忧地眼神边喊边跟了进去:“哎呀,可能早上喝了凉水!”

沈玉荷见大儿子肚子疼,抱着小儿子就想跟进去,却被顾母一把拦住。

“没得到原谅之前,不准进去!”

说罢,就急速进屋关了院子大门,任由沈玉荷在门外拍门也不理会。

“妈,你开开门,昀年还在门口呢!”

但却没有人理会,一想到屋里的昀纪和怀里的昀年,她咬咬牙,就算为了儿子们有个完整的家,自己也要赌一把。

如果顾长平原谅自己,就算是磕到县城又如何?

死过一次的人了,面子里子都不及眼前的幸福团圆重要!

沈玉荷把小儿子放在门口:“年年,你在门口等妈妈,或者是叫奶奶开门把你抱进去,妈妈很快就回来。”

话落,她长吁一口气,顶着本就缺水的身子,在烈日当头,人们都下工回家午休的时候,朝着村口的方向,跪了下去——“我是没良心的恶婆娘,我该死!长平原谅我吧!”

一步一跪一喊,惹得下工的人集体注意,大家伙也不急着回家吃饭了,站着路边看热闹。

沈玉荷接着跪,接着喊:“我是没良心的恶婆娘,我该死!长平原谅我吧!”

没跪两步,身后她小儿子顾昀年就跟了过来。

他学着她的样子跪下,小身躯晃了晃也跟着往地上磕头。

沈玉荷眼眶瞬间通红,顾昀年才三岁,跑两步还没自己一步迈的大,却已经知道心疼她这个妈了!

她一把抱住小儿子,哽咽:“年年乖,快回去,别跟着妈妈!”

一大一小跪在地上抱头痛哭,揪心得让看热闹的人皱紧眉头。

“这沈家丫头又搞什么东西,带着小儿子唱什么戏,是不是疯了?”

“哪能啊,是她老婆婆让她一步一跪磕到村口认错,不然不让她进门呢!”

顾昀年不肯走,沈玉荷没办法。

她只能拉着他的小手说他能听懂的好话:“年年听话,家里凉快,你回家等妈。”

顾昀年脸上挂着泪,噘着嘴摇头不肯。

沈玉荷只好拜托邻居的婶子将他抱走,她今天必须磕完这条路,从此改头换面在顾长平和顾家做人。

正午的烈阳,晒得皮都痛,黄泥地烫手烫脚。

沈玉荷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额头已经磕破流血,视线也都已经模糊不清。

尽管脑子发胀眩晕,她也抿着渗着血丝的唇,死死咬紧牙关朝着村口跪去。

只剩几步了。

沈玉荷艰难地站来,虚浮地往前迈了一步,脚还没落地,眼前却是一黑,直直朝前栽下去——“妈妈——”

她似乎听见了小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阴凉了不少,但沈玉荷却晕乎乎的。

忽然,她发现自己唇上一热,懵懵然睁开眼,顾长平的五官赫然放大,他的吻又急又狠地落了下来。

她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长平,你原谅我了吗?”

沈玉荷心下一喜,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加深这个吻。

殊不知,众目睽睽之下,全村老少的眼睛都落了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