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心里不高兴，但又没有理由发作。
说服自己不过是以前的事，听这女人的意思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孩子，罢了。
他强压下去怒意，脸色阴沉沉的。
宝宜实在看不懂这燕王阴晴不定的性子，眼前这大黑脸，她压根想不到原因。
看着倒像是吃醋了，可说是吃醋也不太可能。
和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元钰收敛心神，安静的吃着宝宜做的早膳，心里好受了一些。
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女人，又垂眸扫了一眼膳食，眸光微动，“你用早膳了吗？”
宝宜回神，笑着点头。
“我吃过了，王爷今日回来的晚，我就先去伙房用了早膳。”
元钰唇边露出一丝不羁的笑意，状似不经意的说着，“以后你把饭食端过来，和本王一起用膳。”
宝宜有些惊讶，她觉得有些不好，如果每日和领导同桌吃饭，她肯定会别捏不自在吧。
但这几日她也看出来了。
这燕王说的话，那就是命令。
她如果拒绝，眼前的王爷立马黑脸。
一起吃就一起吃吧，吃个饭而已。
她这样想着，就点头同意了，“我知道了，王爷。”
元钰心想事成，心里满意，用完了早膳，让宝宜回去忙她自己的事。
他直接去了议事营帐，杜清风还在等他。
杜清风早已在此等候，看到王爷进帐，上前行礼。
一想到王爷将傅姑娘放到大帐近身侍候这件事，他就觉得匪夷所思。
这位爷只怕是动了心思，傅姑娘只怕是成了盘中餐，早晚要被王爷吃干抹净...
他不敢再揣测，按下心思，谈起正事。
想到下毒之事，略带担忧的问道，“王爷，这药物可查出来是什么药。”
元钰想到钱神医禀告的结果，脸色晦暗，冷声说道，“查出来了。”
“真要说是毒也不尽然，那药粉很是怪异，每日下一点，初始只会让人慢慢觉得头疼情绪暴躁。”
“日积月累，剂量足够之后，便会使人性情暴戾，疯癫嗜杀，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杜清风急道，“那如果不小心沾染，可能治好？”
看到元钰摇头否定，杜清风震惊不已，心下愤恨，又觉得后怕。
这样的阴毒之物，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初始的暴躁或许并不会引起重视。
尽管王爷有隐藏的性情，但最起码王爷可以自控。
一旦中毒，等以后变成了一个不可自控的疯子，就算谋得帝位，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疯癫暴虐的帝王，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必然不得善终。
杜清风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愤怒，思考良久。
“这样的歹毒之物，京城是从何处得来。”
元钰语气淡淡的，瞧着并无多少在意，“据说是岭南苗族的秘药。”
“且此毒物用银针试毒是试不出的，钱神医倒是在医书中看到过，现下治不好，他已经在钻研了。”
钱神医姓钱名字就叫神医，先祖历代从医，且代代出太医。
他不过是钱氏一个无父无母的没落旁支，偏偏医术了得极有天赋。
钱家犯了错，被当今永平帝，寻了错处诛了九族。
可怜钱神医一心钻研医术，祸从天上来，慌不择路地逃跑，无意之间被他救下。
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元钰不会拒绝，能用则用。
将这钱神医查了祖宗十八代，又放在身边盯了一年，没有异常，这才得了他的信任，还算忠心。
杜清风想到此物的歹毒，怎么也放心不下。
“此毒物能轻易拿出来就还会有更多。”
“明知交给傅姑娘下毒不一定会成功，却还是拿了出来。”
“那么是不是这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王爷，不可掉以轻心，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否则再从别处下手，万一让他们钻了空子，王爷你不小心着了道，可如何是好。”
“这药物下手容易，就算没有傅姑娘此人，王爷身边的亲近之人都有可能下手，简直无孔不入。”杜清风边走边说着。
说到这，杜清风脚步一顿。
他抬眸望向元钰，眼睛里满是凌厉，缓缓说道，“王爷，你或许应该查一下身边之人了，谨慎些比较好。”
他心里并不信王爷身边的人，有人胆敢背叛，毕竟王爷的手段确实骇人。
但如此不谨慎的动作，太过随意。
傅姑娘会被留在军营确实出人意料。
但京城那边，就好像根本不在意傅姑娘这里会不会成功。
那么就绝对有持无恐，定还有后手。
元钰抬眸，深邃的眼眸满是冷意，对上杜清风凌厉的目光，心下了然。
如果当初他没有留下宝宜的性命，就不会有这次的事，他也就不会提前发现这毒物。
其实，他没有将这毒物放在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他的性情，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肆意杀人这事，他这两年倒是收敛了一点。
暴君这个名称就算没有这毒，等到他回了京城，手段定是狠辣的。
毕竟他要怎么对付京城的人，他已经想了百种方式折磨这些人。
这样的他，和暴君也差不多了。
有没有这毒，他都不会是个贤主明君，因为真实的他，本来就是个阴郁暴虐狠辣无道的人。
只不过他有所隐藏，知道他本性的人不多也不少。
他不在意这些名声，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所有人都畏惧他，都要在他脚下跪地俯首，这就够了。
他不过是平日里多有压制，尤其是对上宝宜的时候，极有耐心，也是奇怪。
想到这，元钰顿住，他怎么又想起这个女人了。
蹙眉敛下心思，看向杜清风说道，“不必担忧，本王将计就计就是了。”
“或许过不了多久，本王会出营回襄城，正好巡视一下云州军务。”
“理由也有现成的了，本王突感身体不适，头痛易怒，要外出治疗顽疾。”
“所以本王不在军营的时候，这暗处的人也就会有动作了。”
“你要盯好，尤其是卫俊和刘通。”提起卫俊，元钰神色阴沉。
杜清风领命后，凝思片刻说道，“王爷出了营，也要防着刺杀，不仅是京城的人只怕还有胡人。”
“王爷可要带傅姑娘？”
元钰听到杜清风提起宝宜，倒是愣了一下。
以往这种大事，都是暗箭难防，他从来不惧，只管遇神杀神，一个不留。
他身边倒是从来没有值得他挂念之人，这傅宝宜是第一个。
想了想，他必须带在身边。
正好之前还想带她见见世面，这次倒是可以一起。
他元钰护一个女人还是护得住的。
也不知道这女人知道了会带她出营，会不会高兴。